薑元胤有些悠悠的看了自家皇兒一眼,淡淡的問道:“皇兒何出此言?”
“啟稟父皇,自古封爵論位,皆以功績定賞!喪將軍冠絕三軍得父皇聖恩敕封定鼎候,敢問父皇,玉公子何德何能,區區一個五品小官,就能比得上冠絕三軍的喪將軍?”
薑元胤雙眼微眯,並不言語。
薑崇恒朗聲說道:“玉公子毫無功績,枉顧父皇聖恩,品行不端,胡作非為,名聲匪匪,確實些惡名,兒臣遠在西北邊陲都聽說玉公子荒唐之名,若是這樣的人也能封侯,那豈不是寒了三軍將士之心?兒臣以為,不可讓此等無名無節之人玷汙了父皇英明。”
薑元胤淡淡的注視著薑崇恒,群臣也在此時注視著薑崇恒。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誰也沒有料到薑崇恒這個變數。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正常,大皇子薑崇恒在西北邊陲曆練數年,與遂卒同吃同住,自然受武將那一套影響頗深,性子剛毅,如今剛剛回京就聽到這個如此震撼的消息,自然而然會覺得是有奸佞之臣在皇帝左右進獻讒言,阻塞旁聽!
“寒了三軍將士之心?”薑元胤輕笑,道:“你剛回京,不知江風之能,聽了些許宵小讒言,你反對,朕不怪你,但是你說寒了三軍將士之心,朕不認同。”
“父皇,兒臣所言句句皆發自肺腑,絕無他人慫恿……”
“好了!”薑元胤語氣微微嚴厲的打斷道。
薑崇恒呆愣住。
薑元胤見狀,神色微微緩和,道:“恒兒,你回到京城,朕很開心,便不要說那些話了。”
薑元胤一示意身旁的李基,道:“念。”
“大皇子薑崇恒,於西北邊陲拒敵數年,功高辛勞,特加封七珠親王,賜九錫……”
薑崇恒並沒有去聽父皇賞賜給自己的東西,等李公公念完,便跪下謝恩。
他至始至終都不明白,江風到底何許人也,為何父皇能為了他而不惜當著滿朝文武嗬斥自己。
薑元胤喝止了薑崇恒後,輕描淡寫的就將此事略過,而後看向了眾臣的反應,沒有人出聲。
薑元胤知道這事兒急不得。
“既然諸卿無事,那就退朝吧。”
“陛下!臣有事啟奏。”
“講。”薑元胤有些不耐煩了。
“大皇子薑崇恒殿下已經足數婚配年齡!依照禮法,皇子成年,封王,應選配王妃,以興皇室血脈!”
薑元胤有些意外,他凝視著奏稟的那名官員:“你,抬起頭來。”
薑元胤見那人抬頭,頓時有些恍然大悟道:“啊,是你啊,郭侍郎。”
郭代蘭一愣,道:“回稟陛下,臣身為禮部侍郎,有義務輔佐陛下,匡扶禮法。”
薑元胤笑了笑,道:“好。”
薑元胤本來以為應該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先開口說話,但是誰能料到,竟然是郭代蘭,一個四品的禮部侍郎。
先是賜婚,而後是不是就要扶正了?
薑元胤似笑非笑的看著郭代蘭,對此不以為意,他不覺得郭代蘭有這個膽子,他隻是一個禮部侍郎而已。
薑元胤淡淡的說道:“郭侍郎說的有理,是該給恒兒婚配了。”
郭代蘭聞言,行禮後又退回了隊伍裏去。
……
退朝之後。
薑元胤將魏忠武留了下來。
江風走了之後,他身邊也沒能有個說話的人,也就隻有魏忠武可以聊聊了。
“下一局?”
“但憑陛下。”
薑元胤將棋盤清空,然後將一顆黑子下在棋盤中央:“朕執黑子,你不介意吧?”
魏忠武苦笑道:“陛下金口玉言,臣自然應允。”
君臣二人你一式我一招,交手得正酣,禦書房中便進來一人。
李公公站在大皇子薑崇恒身邊,沒有發出聲音,但薑元胤卻好像早就知道他二人站在那了。
“來了,過來坐吧。”
薑元胤撚著棋子的手隨意揮了揮,然後毫不猶豫的落在了棋盤上,回響在禦書房不絕。
讓薑崇恒錯愕不已的是,緊接著魏忠武也毫不猶豫的落了子,回響緊追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