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胤不動聲色的收拾棋子,“再來一盤。”
江風笑得很開心,他好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這五子棋,太熟悉了,這種滋味,太熟悉了。
江風玩得很起勁,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說道:“這也可以用作賭具。”
薑元胤白了江風一眼:“這等高雅之士所消遣的器具,你能不能不要說出這麽煞風景的話來?”
江風笑了笑:“正是大家都覺得棋局高雅,所以才能更好的推廣,若是你不說,似乎這也沒有人覺得這棋局除了用來消遣,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學會的消遣,竟然也可以用作賭具。”
薑元胤聞言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好像真有幾分道理,而且棋局賭局本來就很常見,咳咳,暫時不說這些。”
“好,好好,你說了算。”
“最近,北涼使團回京了,魏忠武攻占北涼五城,掠奪了城中錢糧所有,還俘獲了六萬降兵。”薑元胤一邊下棋又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江風抬頭,皺著眉看著薑元胤,道:“你不是說了,不說這些的嗎?”
“此時非彼事,有什麽不能說的?朕就是想問問你,對於有些事,朕實在不知該怎麽拿主意好……到你了。”
江風沒有接話,低頭下了一子。
“這些降兵太多了,六萬人啊,魏忠武殺不掉這麽多人,所以隻能全部押解回京了,算是我薑朝大軍對北涼之國戰的戰利品,但是,如今這六萬人,應該如何處置?”
江風疑惑的問道:“你不想放這六萬人回去?”
“你覺得該放?”薑元胤沒有回答江風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江風疑惑的問道:“你既然覺得不該放,為什麽會讓魏忠武把降兵都押解回來呢?”
“你知道魏忠武是怎麽殺的降兵俘虜嗎?”
“怎麽殺的?”
“用北涼王族的人去殺的。”
江風恍然大悟道:“這位魏大將軍是個人才啊,臟活兒都是用敵人來做,這樣的話,朝中的文官就沒有辦法對他進行攻擊了!”
“此等雷霆手段畢竟太過驚世駭俗。”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旦天下知薑朝殺降,那今後無人將會敢降!”
薑元胤微微點頭,歎了口氣道:“但是魏忠武的行為,朕心甚慰,殺得好!北涼太過囂張,就該殺殺他們的氣焰!”
“但是魏忠武用一個呼延灼,和一個耶律保光,就將一個勇猛凶悍的戰爭國度給分崩離析了!不得不說,魏忠武這一招太高了。”
薑元胤挑了挑眉,道:“這話還需要你來說?你別扯遠了,回答朕,你覺得該放嗎?”
江風搖搖頭,道:“敵寇未出我國土,言和即是漢奸。”
薑元胤聞言,頓時眼前一亮,一拍石桌大聲喝彩道:“說得好!!”
江風的臉一黑,看著桌上棋盤散亂一地的黑白棋子,瞪了薑元胤一眼:“你一個皇帝,你怎麽那麽輸不起呢?”
薑元胤故作意外吃驚的看著棋盤,連忙道:“哎呀,這是怎麽回事,朕完全沒有想到啊!哎呀,重來重來!”
薑元胤一邊收拾棋子一邊問道:“那你說,這六萬人,該如何處置?”
“薑朝沒活乾了嗎?把他們扔去挖礦啊!鐵礦鹽礦銅礦煤礦,竭儘全力壓榨他們身上最後一滴剩餘價值,這些事還需要我教你嗎?”
薑元胤笑了笑:“朕和你想的一樣。”
江風與薑元胤說話之間,手上落子的清脆聲不斷。
外頭站著隨時聽命的李公公聽著,隻覺得這院子裏的殺意你來我往,十分頻繁,一點不像是在下棋,倒像極了二人在拚死搏殺。
尋常人下棋,誰人不是細細斟酌,緩緩思量,哪有人如同院子裏這二位一樣,下棋就好像搏殺過招,絲毫沒有一分一刻的懈怠。好像稍有懈怠,就會被對方這一刀砍中要害,拿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