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嘴唇翕動,咬著牙,仿佛置身於無儘的回憶中。
“……無間,行者。”
江風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兵者,詭道也。”
“無間行者的任務,便是孤身陷入敵營,化身為對立的敵人,無間融入敵國之中,在暗中,收集情報,刺探軍情,攪弄風雲,人生充斥著謊言與欺騙,你要對所有人報以假麵,一旦暴露,便是性命生死!”
“一個無間行者的作用,在於他被投放之處。”
“無間於軍營,則可蠱惑軍心,迫害軍士!使將無戰力,兵無士氣!”
“無間於市井,則可上賄官府,欺辱百姓!使官不履責,民起暴亂!”
“無間於廟堂,則可欺君瞞上,迫害忠良!使君不成君,臣為不臣!”
江風的目光緩緩收回,低頭看著火盆,輕輕轉動自己蒼白的手:
“一雙鬼手,攪弄風雲!翻手覆手,皆是千人受災!萬人流離!”
“法華經中,有無間地獄,也叫阿鼻焦熱地獄,此地獄中,皆是極惡之人,永無超脫之日,隻能無儘受苦…”
話音未落,江風的臉,紮進了一個柔軟溫暖的地方。
葉長淑突然抱住了他,讓江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葉長淑嘴裏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輕靈而婉轉,讓人心安。
江風愣在當場,雙手懸在空中。
片刻後,江風釋懷了,雙手緩緩垂了下來。
既然上天沒有讓他死後墮入無間,那他還有什麽好介懷的呢?
前世那些人,那些曾視自己為親人,朋友,手足的人。
都有死一千次一萬次的極惡罪行!
江風也跟著葉長淑嘴裏的歌謠輕聲哼唱起來。
在靜謐的夜色中,緩緩飄蕩而上。
葉長淑小臉微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做這種僭越禮數之事。
但是在那一刻,她隻看到了一個滿身傷痕的江風。
她心裏生出強烈的衝動,將他擁入懷中。
而當她真的那麽做了,清醒過來後,也沒有推開江風,而是輕聲哼唱著小時候母親常常唱的歌謠。
葉長淑畢竟隻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哪裏與人做過如此親密之事?
當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不過江風可不是個雛兒了,自然知道懷抱著他的這個女孩,此時多麽窘迫。
於是他輕輕推開了葉長淑。
葉長淑的臉早已經紅透了,但是方才還倔強的強忍羞意,輕聲與江風一起哼唱。
江風說道:“真好聽。”
葉長淑更加羞赧了!
江風歎了口氣,“真冷啊,如果能有一塊烤紅薯就好了。”
葉長淑沒有糾結‘紅薯’是什麽,而是故作無事發生一樣,揚起通紅的小臉,目光撇向窗外。
“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的!萬一要是讓人知道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你就沒法做人了。”
江風笑了笑,望著葉長淑的熟透了似的臉頰,輕聲道:
“嗯,我知道你不會說。”
葉長淑偷眼瞥了下江風乾淨的笑容,瞬間好像觸電般趕緊收回目光。
葉長淑忽然悶悶的問道:“紅薯是什麽?”“一個非常好吃的東西,產量還非常高的糧食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