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爺,這井水渾濁不堪,要怎麽才能找到死嬰啊?”
桑爺也不回答,十分嫻熟的將繩子打好套結,套在了我的身上。
“桑爺你乾什麽,不會是打算讓我下去撈吧?”
桑爺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將事先準備好的瓷壇塞進了我的懷裏。
“這井口這麽小,我老胳膊老腿的進去也施展不開,隻能靠你了。”
不容我分說,桑爺已經半推半就的將我順入了井口之中。
我的身體在黑暗中一陣下沉,眼看著我的臉幾乎快要貼到水麵,桑爺這才拉住了繩索。
四周安靜的可怕,渾濁的水中時不時冒上幾個水泡,什麽都看不清。
“桑爺,水麵太渾濁了,我找不到它。”
井底回蕩著我的聲音,狹小的空間令我感到十分壓抑,生怕裏麵忽然冒出什麽可怕的東西。
“把瓷罐倒扣在水麵,誦念我教你的太上玄符經。如果它的怨氣消了,會自己鑽進去的。”
“那它的怨氣要是消不了怎麽辦?”
“那就多念幾遍,就當獻愛心,陪小朋友聊聊天嘍!”
桑爺不耐煩的催促。
講了等於沒講,獻愛心你怎麽不自己來。
無奈之下,我隻能按桑爺所說將瓷罐口倒扣在水麵,開始誦念符經。
說來也奇怪,隨之開始誦念符經,原本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減弱了許多。
也不知念了多久,水麵忽然泛起一層漣漪。
隻聽見嘩啦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鑽進了瓷罐裏。
我小心翼翼的將瓷罐從水麵移開,偷偷朝這裏裏麵瞄了一眼。
黑漆漆的瓷罐裏,剛好一張慘白模糊的臉頰,猩紅的眼珠子瞪了溜圓。
看起來如同剝了皮的猴子,嚇得我險些將手中的瓷罐扔出去,連忙繼續誦念起太上符經。
“別他麽瞎瞅,趕快把蓋子封上。”井口上傳來桑爺的嗬斥聲。
我一陣手忙腳亂,連忙將瓷罐口用棉布封了起來。
隨著繩索上升,我距離井口越來越近。
碧綠的水麵微微晃動,我倒映在水中的影子隨之扭曲。
無儘的黑暗中,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我的一舉一動。
忽然我覺得渾身一輕,人已經被桑爺拽出了井口。
離開了井口內狹小的空間,呼吸也隨之順暢了許多。
事後桑爺讓我將死嬰安葬在了後山的一棵大柏樹下,一定要對這件事始終守口如瓶。
幾個月後,肖茹獲得了返城的機會,離開了老林溝。
有人說看到肖茹回城前在那棵大柏樹下站了整整一天。
時光荏苒,光陰如梭。
高中畢業後,我沾桑爺的光兒在林場裏掛了個醫務助理的虛銜兒。
說是醫務助理,其實就是跟在桑爺身邊打雜,畢竟林場壓根就沒有醫務助理的編製。
我這一個月十二塊五的勞務補助,還是人家老吳支書看在桑爺的麵子上照顧的。
這兩年由於海外市場開拓,林場的生產任務加重,就算逢年過節也不會放大假。
最多等到年三十的時候放半天假,大年初一又要進山砍樹。
臘月二十三,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小年兒。
老吳支書接到通知,省城裏的文工團晚上要到林場進行慰問演出,聽說還是演話劇。
這大山裏平日也沒什麽娛樂項目,林場的孩子都早早搬著板凳到大院裏占位置,興致勃勃的準備看演出。
眼瞅著文工團的同誌就要到了,誰曾想又出了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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