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跟著墨寒霆和墨璿音瘋玩兒一整天的暖暖和念念，一上床就累的早早的睡著了。

墨寒霆坐在床沿，低頭偷偷在兩個孩子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又起身，抬手輕輕撫摸著兩個孩子的頭，眸光久久沒有舍得移開。

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墨寒霆這才收斂了視線，起身，轉身看向她。

墨璿音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說好的一天。”

墨寒霆抿唇，對她點了點頭。

他緩步走到墨璿音身前，雖然明知道，可能會被拒絕，卻還是道：“我……能再抱抱你嗎？”

果然，沒有什麽意外之喜，因為墨璿音麵色淡淡的道：“以哪個立場，都不合適，你走吧，以後別再見了。”

墨寒霆凝著她與自己記憶中的阿音一模一樣的麵容，低聲喚道：“阿音，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稱呼你，可我已經……想起了一切，不管是哪個你，我都有虧欠，在我心裏，也隻有臉，稱呼你一聲阿音了。”

墨璿音沒有應聲。

墨寒霆苦澀的笑了笑，遲疑了片刻後又道：“阿音，我怕我會管不住自己，再來擾你，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世……你心裏對我的怨恨，好讓我徹底斷了自己心裏的奢望，這一生，都不會敢再出現在你麵前。”

“怨恨……起初，的確是有的，”墨璿音想了想，淡淡的道：“我是十三娘的時候，一次次的主動對你示好，可你寧願在外帶兵打仗，也不肯履行婚約娶我，我等了你九年，一個人背著行囊，走了兩個月，去戰場找你，卻不小心被敵國抓到。

我冒死為你傳遞消息，你卻在對方將我吊在城牆上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你的將士，萬劍穿心，也是那時候，我知道了，被箭刺穿身體時，原來是那麽的疼，可更疼的是，你就在我麵前，臉上，卻始終未有半分動容。”

墨寒霆默默的低垂下了頭。

墨璿音又道：“我是程箏的時候，我為上一世的你找借口，那時候，家國天下，你隻能顧全大局，你有你的無可奈何，所以這一世，我要好好愛你，喚醒你，可你呢？

火燒天機閣時，你救走了你的表妹，把我一個人丟在了火海中，我被火蛇吞噬的時候，一直在嘶喊你的名字，喊到喉嚨裏、肺裏全是煙，最終發不出半點聲音，可你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你……應該連我的屍骨，都沒有去收吧。”

墨寒霆握拳，閉目。

“我是司煙的時候，明明已經是天下太平，我以為，熬過了兩世的苦，這一世我們終於可以功德圓滿了，可你……就因為那一晚，你睜開眼，在床上看到的人不是我，就……”墨璿音說著，不覺竟是笑了。

一直以為，再提起往事，心裏會痛到無法呼吸，會說不出口。

可現在看來，其實……也沒有那麽難。

她不再痛，也沒有多難過，就好像，有些傷口結痂後，雖然難看，雖然偶爾會癢，但卻不會再影響自己的生活了。

她釋然的微微歎息了一聲：“以司煙的身份死去時，我很恨你，恨你為什麽，那一世要救了我，要為了護我而去死，我甚至覺得，當年你為了我而死，我也沒有苟活，我自殺，追隨你而去，已經還了你的那條命，我認為，我非但沒有欠你的，反倒……是你欠我的。”

墨寒霆不置可否，堅定的點了點頭：“是我欠了你。”

墨璿音淡淡的搖了搖頭：“是，也不是，知道我重生後，為什麽沒有狠狠的虐你、報複你嗎？”

墨寒霆不知道，他甚至覺得，若他是阿音，他可能會恨不得扒了對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