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煙看著一臉淤青的小白,心裏愧疚翻湧。
終究,她還是害了小白!可她現在沒有力氣道歉,隻能先救孩子。
她費力的抬起沒有受傷,卻也被血染紅的手,一把握住了小白的手腕,用微弱的聲音,薄唇翕張的說出了三個字:“安命丸……”一聽師父要吃這藥,小白眼底驚慌的立刻搖頭,“不行,師父,安命丸不行,不可以!”
安命丸若服下,師父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安命丸是一味保胎藥,是司煙曾經為一位身患絕症,卻堅定不移的想保住腹中胎兒的母親,研製的烈性藥。
那藥可以在母體極其虛弱的情況下護住胎兒,但在孩子脫離母體的那一瞬,母親也會因為藥物的副作用而離開人世……小白反手握住了司煙的手,忽然就淚流滿麵的道:“師父,真的不行!”
司煙因為腹部絞痛,而緊緊的閉上了眼眸。
她跟腹中的孩子保證過,一定,會保護她!隻要保住了這個孩子,即便自己死了,暖暖也能不依附於她而活了……況且,她本就活不久了!司煙痛苦的低吟:“小白,去取!”
“師父……”墨寒霆走到床邊,凝視著司煙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極力掩飾著心底無法自抑、莫名滋生的擔憂,望向小白,故作不耐煩的冷聲道:“她又怎麽了!”
小白眼眸裏帶著恨意的凝著墨寒霆,都是他!都怪他!是他一次次的冤枉師父,把師傅害成這樣的!這個劊子手!看到小白恨意滿滿的凝視著自己的眼神,墨寒霆心下有些惱怒:“你們兩個到底在打什麽啞謎,給我說!”
小白咬牙,他真的沒法兒看著師父走到這一步!他望向墨寒霆,語氣冰冷道:“我師父舊疾複發,傷及子宮,我這裏有一味藥,吃了,可以保住她日後做母親的資格,但因為這藥的藥性很烈,所以會導致……她的壽命縮的更短。
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給她用,你既然是我師父的丈夫,那你就來做個決定吧!”
司煙拽住了小白的手,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她費儘全力的咬牙道:“小白,去取!”
墨寒霆眉心幾不可查的凝了凝,在司煙那張帶著疤痕卻毫無血色的臉上徘徊了一圈,明知道有嚴重的副作用還要用。
瘋了不成?
他與司煙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冷冰冰的道:“誰稀罕你日後能不能做母親,我早就說過了,你即便懷孕了,我也不會讓你肚子裏的孩子來到這世上!所以,這藥不許給她吃!”
聽到這話,司煙再次緩緩合上了雙眸。
墨寒霆從來就不稀罕自己為他生兒育女。
她明明都知道的,所以……根本不必傷心!司煙將自己心中的痛與傷,悉數鎖在了眼底,不想被墨寒霆看到。
看到她這副……失落的模樣,墨寒霆知道,若姓白的說的是真的,那自己這話,無異於是剝奪了司煙以後成為一個母親的資格。
可他不會有別的選擇。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想到司煙為了保住生育功能,竟不顧壽命長短,他就……很窩火!他說完,不願再直視眼前虛弱至極的人,直接轉身摔門離開了房間。
他一走,小白半跪在床沿,握住了司煙的手,“師父,你聽到了嗎?
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孩子,你若先保住自己,日後,還可以跟墨寒霆慢慢周旋,那暖暖也能……”司煙緩緩睜開的眼眸中,夾著一絲霧氣。
墨寒霆的態度,的確讓司煙覺得心痛。
可這不是墨寒霆一個人的孩子,也是她的!當初她無法放棄暖暖,現在……更無法放棄這個可以拯救暖暖,幫自己解脫的小天使!她真的已經太累了,累得不想再跟墨寒霆糾纏了……明明傷心委屈,可司煙的唇角,卻淡淡的扯起了一絲弧度:“這個孩子,我……在乎!”
小腹的痛感再次襲來,司煙的五官又痛苦的蹙到了一起,她緊緊捏住小白的手腕,用儘全身的力氣道:“小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你還把我,當親人,就把藥……把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