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輕輕搖了搖頭，“你心靜，祖母一直想去靈感寺禮佛，可惜山高難登，這幾日你便和你母親一同去寺裡小住，替我念幾天經，也為自己求個好親事。”

老太太想著這幾日衛凝嬌氣焰囂張，讓衛凝煙暫時避一避，等衛凝嬌進宮了，她再好好和衛貴泰說一說。

衛凝煙當然領情，“孫女一定誠心，祖母放心吧。”

老太太吩咐房裡的周媽媽，準備好東西，叫了馬車，“今天天晴，趕早出發吧，過幾天，祖母讓周媽媽去接你。”

兩人各帶了一個丫鬟，就上路了。

至於衛凝嬌來正房炫耀，卻撲了個空，又是發了一通脾氣，直說祖母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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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寺是京城郊外最大的寺廟，也是皇家每年祭祀參拜的地方。占地九十畝，中軸線布局，規模宏大。

丫鬟扶著小姐和夫人一路拾級而上，拜過了正觀音閣，便到了大雄寶殿。

衛夫人一身素衣，因為疲勞，臉色蒼白，眉眼裡都是溫順，頭上隻兩根玉簪，看著眼前的大雄寶殿連聲道：“阿彌陀佛！”

衛凝煙見母親精神不濟，勸道：“不如女兒先安排客堂，母親也累了，先沐浴焚香再拜，也更恭敬。”

衛夫人點頭，僧人和氣地引著她往天王殿右後側的客堂走去，丫鬟帶著包袱緊隨其後。

衛凝煙獨自站在殿前的大香爐前，仰頭看去，屋頂正脊高聳，出簷平緩，大氣恢弘。

按規矩隻有皇後能與皇帝一同禮佛參拜，所以即便衛凝煙再得寵，陪著皇帝巡遊、避暑，卻從未與蕭陌然一同來靈感寺進香祈福。衛凝煙曾以為，這些不過是虛名，能和夫君兩心相許就知足了。

可她被勒死的在長樂宮的時候，蕭陌然便帶著池貴妃來了靈感寺祈福。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不能破例，而是皇帝不想破例。

過了一世，她才得以見到靈感寺的真容。

衛凝煙在殿外鞠了一躬，尋去了客堂。

客堂的廊下擺了許多矮桌，給香客居士們喝茶下棋的。一位白衣男子正獨自走棋。

衛凝煙走近了，看清了棋局。

男子也被腳步聲驚動，二人對視一眼，衛凝煙隻覺得熟悉，禮貌地點頭行禮。

對視的瞬間，池卿朗呼吸都緊了幾分。

眼前的女子一襲月白色羅裙，烏發雪膚，腰身纖細姿態婀娜，垂眼時輕輕一瞥，隻讓人心生憐惜。見人要離開了，池卿朗紅著耳朵開口：“小姐可有破局之法？”

衛凝煙有些詫異，但還是柔聲答道：“公子若不嫌棄，小女子願意一試。”

池卿朗喜不自勝，連忙起身，體貼地替她拿帕子擦了蒲團。

衛凝煙的圍棋是蕭陌然教的，皇帝愛下棋，十二年苦功夫沒有白費。二人對弈，一盞茶的功夫便分了勝負。

“承讓了。”衛凝煙笑容燦爛，眼裡就像盛滿了星光。

池卿朗本來有些鬱悶的心，被這一笑，更是亂糟糟的。

衛凝煙活了兩輩子，自然看的清楚，“公子的棋藝還有待精進呢！”她從未得到過少年人的傾慕，隻有她討好順從皇帝，小心翼翼祈求心上人的愛，從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池卿朗滿臉通紅，平日裡溫潤的大家公子，被一句話說的頭都抬不起，磕磕絆絆開口：“可否再給小生一個機會？”

衛凝煙點頭，“請公子執黑子先行。”

二人正說話間，身後傳來了女子輕靈的聲音，“好呀，哥哥竟然下起棋來了，全然把妹妹拋在腦後了？”

衛凝煙心中一驚，手中的棋子落在石桌上，滾動著落定，敗局已成。

轉過身，一個紫衣廣袖華服美人正和一黑袍男子站在一起，猶如一雙璧人。

衛凝煙臉色瞬間就白了，是池卿環和蕭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