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前的人揮手道彆,直到出門的人背影漸遠。
糯寶察覺到戴紅柳的情緒不高,乖巧地說:“娘親是在擔心爹爹嗎?”
爹爹出門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也始終不曾有消息傳回,娘表麵上不說什麼,可神色卻一日更比一日憔悴。
戴紅柳強撐起笑說:“是也不是。”
按說好的算,時野前日就該回來的,可前後耽擱了兩日還是不見人影。
想到時野要去做的事兒,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糯寶攬著她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軟乎乎地說:“娘親不擔心,爹爹會心想事成的。”
她都起卦算過了,絕對的大吉大利!
戴紅柳得了她這麼一句話心安不少,強打起精神拿起針線繼續給木頭做新衣裳。
木頭穿著糯寶的紫色衣裳坐得板板正正的,見糯寶不到處蹦躂了就搬起小凳子自然地湊在了她的身邊。
“你不開心?”
糯寶托腮扭頭看了他一眼,惆悵地說:“也沒有,就是想找師父。”
從蜀安郡回來她心裡就不踏實,堆了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可她那個行蹤不定的師傅到底在哪裡?
木頭垂下眼說:“該他來的時候自然會來,不用著急。”
“你要是覺得無趣的話,我陪你出去玩兒?”
糯寶謹記著四哥哥出門前叮囑的話,一言難儘地搖頭:“不好,你還在男扮女裝呢。”
萬一出去真被笑話了咋整?
她現在可是很要麵子的!
木頭心情複雜地抿了抿唇,悶聲說:“那我給你講個故事?”
糯寶好整以暇地唔了一聲示意他可以開始說了,木頭捏著衣擺輕輕地說:“百年前有個玄門奇才,生來天賦與眾不同,可眼通陰陽言斷生死,是千百年都罕見的奇才。”
“她生來憐有大愛之心,力行大道得證,從踏出山門的第一天開始就在鏟不平之事,讓亡魂可得安息,可天有不公,災禍橫生凡民困苦,百萬冤魂不得去處,山門覆滅似在眼前。”
他眼中明暗迅速沉浮,用玩笑的口吻說:“糯寶,若你遇天道不公,你會怎麼辦?”
糯寶代入自己目前的角色,頓了下說:“我會遇上這樣的事兒嗎?”
“公道在人心而非天意,抉是非對錯也要依人而論,一味地盯著虛無縹緲的天意指使,這樣的公道算什麼公道?”
老天真的會給出正確的指引嗎?
她怎麼就沒被指點過?
木頭暗暗攥緊了縮在袖子裡的手,慢條斯理地說:“是啊,你看公道看的是人心而非天意,可人心又何曾公正過?”
“想知道那個奇才最後的下場是什麼嗎?”
糯寶心頭莫名躥起一股煩躁:“什麼?”
“因違抗天意受規束而亡?”
“不。”
“她亡在自己一手確信的人心手中。”
木頭要笑不笑地眯起了眼,看著不遠處漸變的天色嘲道:“得見天道不公,立斬神為誓,以一己之力與不公抗衡,隻為求得凡民可得安顏之所,可當她終於打破了那一絲約束,無情天道尚留了一線生機,最後遭受的卻是萬民所指的背叛。”
“她魂飛魄散在自己以命護著的人手裡,亡在無數得她庇護才能存活的人心惡毒下。”
“你說,她掏心挖肺的這一生換來的到底是什麼?”
“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