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城中空無一人,空氣中彌散開的都是令人心悸的不安。
糯寶邁步走在前頭,謝安緊跟著她眉心不斷打結。
前頭看起來是一個死胡同,並無去處。
可糯寶走得一點兒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仿佛是篤定了可以從死胡同中找到一道破口。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警惕地看向四周,在即將碰到死胡同的牆壁時,糯寶突然站定抬起了小手。
她的手裡隱隱有光在綻,嘴裡也念念有詞的在說什麼。
謝安隻覺一陣耳鳴什麼也沒聽清,眼前白光驟閃而過,再一睜眼就驚訝地發現擋在眼前的牆壁消失了!
隨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黑壓壓的洞口,入眼看得見的全是黑暗。
他什麼都看不見。
糯寶收回手呼出一口氣,一眼也不看他淡淡地說:“裡頭你就不能去了,在此地等我。”
“對了,記住把我給你的東西貼著心口放好,怨氣可勾起幻象,一旦陷入此地的夢魘之中,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你。”
謝安本能地捂住心口點頭,可看到糯寶要直直地走近黑洞還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自己進去能行嗎?”
糯寶要笑不笑地側頭看他:“不行的話你隨我一起去?”
謝安似有掙紮,可還是掛著一頭的冷汗咬牙說:“你父親在外頭等你,你絕對不能在這裡出事兒。”
“我跟你一起進去,萬一……”
“沒有你說的那種萬一。”
糯寶神色玩味地推開他的手,慢悠悠地說:“我去去就回,你護好自己就得了。”
這裡的麻煩是不小。
可還沒到能難為死她的程度。
而且她在這裡感受到了似曾相識的氣息,她一定要親自進去看看。
糯寶果斷扔下他走了,謝安眼前的景象再度變幻,上一秒還在眼前的黑洞憑空消失,他伸手再觸摸到的是一堵冷冰冰的牆。
這裡又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糯寶在時壓製下去的狂風再度席卷而起,謝安感覺到那股可怖的寒意順著皮肉絲絲縷縷地浸入骨髓,本能地捂緊心口的符篆不敢撒手。
而與此同時,踏入黑洞的糯寶小臉上的輕鬆也在一點一點地散去。
這裡的情況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活死城在她接觸到的玄門理念中被稱作天罰,非人為所致,可用人力去解。
可這裡不是。
那股熟悉的黑氣彌散在眼睛看得見的每一處,濃濃的惡意無孔不入地朝著她的身上卷來。
這樣的手段跟她之前在上嶺村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且更加成熟可怕。
借助天災時破裂的命脈為引,在活死城的天罰被觸發時埋下的鉤子,巧妙地將整個進入蜀安郡的人都變成奪取氣運的祭品,迫使本該成為活死城困陣的人全都變成邪陣的養料。
屏蔽天機借助天罰之力,以一城為祭。
幕後之人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糯寶上次大意吃過小虧,這次謹慎不少,不等黑氣席卷至身上就已經在指尖凝出了法印。
隨著她指尖的金光一道接一道地打出去,空氣中的黑霧似被激怒了,發出了刺耳的咆哮之聲,發了瘋一般原地卷起了無數沙塵。
而就在黑霧即將凝結成長劍劈砍而來時,糯寶脖子上掛著的小木劍卻在隱隱發燙。
糯寶低頭抓住突然激動起來的小木劍好笑道:“是在害怕嗎?”
“彆怕,這都是小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