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料子她當時在布莊裡一看就覺得喜歡,隻是自己穿顏色太花哨,給糯寶的話又太深了些,索性就小心翼翼地收在了箱子底,想著給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兒。
萬幸當時蓋房子的時候弄得結實,堆在牆角的箱子也從大難中得以保全,裡頭的東西都是好的,這時候拿出來也不失禮。
王雅穗雖是村長的孫女兒,可歸根結底隻是尋常的莊戶人家出身,一年到頭也做不上兩身新衣,聽到這話立馬就慌亂地說:“嬸嬸這可不行。”
“這一匹料子要花的銀子不少呢,我怎麼能要您這麼貴重的東西?”
“哎呦,這有什麼可貴重的?”
戴紅柳好笑地說:“你不嫌棄嬸嬸就高興得很,我隻怕你不喜歡呢。”
她還想推辭,糯寶學著戴紅柳的動作把料子往她的身上比,樂得眼裡發亮:“姐姐好漂亮!”
“姐姐是仙女兒!”
她小嘴叭叭的,損人的時候毫不留情,誇起人來也一點兒都不客氣。
王雅穗被她誇得麵色羞紅,忍不住輕輕地捏她的小手:“糯寶你怎麼這麼會說話啊?”
“你誇得姐姐都不好意思了。”
糯寶嘿嘿笑著歪了歪腦袋,先發製人地往她的身上黏糊。
她嬌滴滴地說:“姐姐本來就漂亮啊,姐姐在糯寶心裡跟娘親一樣漂亮!”
她脆生生的誇讚聲傳出屋外,正蹲在地上幫著燒火的時四哥忍笑說:“有糯寶在呐,咱家二嫂的嘴角往後隻怕都是揚著的。”
小家夥太會哄人了。
甜言蜜語說得甜膩膩的,句句都往人的心窩裡紮。
時二哥知道老四是在狹促自己,麵色自若地說:“糯寶豈止是一個要哄的嫂嫂?”
“到時候大嫂到五嫂挨個喊,喊完了還得有勞這小家夥去挨個哄呢。”
本來想跟著湊熱鬨的時三哥沒想到話題中怎麼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愣了下默默把腦袋低了下去。
算了算了。
王家的人喜歡做媒,萬一多嘴被看上就麻煩了。
屋裡的三人在糯寶的逗趣下說笑聲不斷,戴紅柳更是樂得當場就找出了自己針線包。
外頭都是在忙活的男子,她出去了王雅穗肯定無趣,乾脆帶著自己滿意得不行的兒媳嘮嘮嗑,順帶給她做新衣裳。
王家的人來時家住了三日。
三日裡,王家父子在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絕不含糊,能出力氣的地方也絕不省力。
輾轉幾日過去,本來就受損不大的屋子被修繕完畢,也到了王家人該走的時候。
戴紅柳把連夜做好的新衣裳新鞋子包在一塊簇新的料子裡裝好,想了想又叫來時大哥說:“我聽你二哥說王家的糧食被井水倒灌受了潮,三五日隻怕是也曬不乾,你一會兒把咱家的米麵清點一下,一樣勻出一百斤來裝上,借個騾車一起帶回去。”
時大哥應下匆匆去了。
戴紅柳又讓時野取下了年前做的臘排和臘肉,裝在一處都用麻繩捆了個仔仔細細。
王家人來的時候本來也沒想要什麼,見到他們準備的這些厚禮當即就連連推辭,可在戴紅柳的堅持下還是都送上了騾車。
等到王家人返程的時候,時野和時二哥在前頭趕車,戴紅柳帶著家裡的幾個人送他們到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