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時野不信似的,薛大叔還扯著他去看掃出來的米粒:“時兄弟你瞧,這就是你娘送來央著我家吃的粥!你看看這都是個啥!”
這玩意兒要是真進了人的肚子,那豈不是要害得人好久不得安生?
時野看著地上那一片不斷蠕動的蛆蟲眉心狠狠皺緊,薛嬸趕緊說:“這玩意兒融在粥裡,我一開始愣是沒看出來,多虧了糯寶和旺財,要不是他倆不小心把桶撞翻了,還真就進肚子了!”
她說著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糯寶卻隻是默默趴在戴紅柳的肩上垂下了眼簾。
時平交給老太太的粉末是含怨而亡的人骨磨粉所製,灑在粥裡並無痕跡。
可隻要進了人的肚子就會化作蛆蟲吸食人的血肉精氣,將人變成內裡耗空的行屍走肉,無痕無跡地為荒山裡的邪陣提供生氣,好好的活人會因此變成養陣的養料。
如她所料,察覺到陣法的變故後背後的人的確是急了,想借此提早催動陣法。
可現在就急了,還早了些。
薛嬸咒了半天總算是歇了怒火,灌了一大口水就說:“我就是罵那個老太婆歹毒,你們也彆往心裡去。”
“今兒萬幸是發現得早,不然真等著她打著施百家飯的名頭求到各家各戶了,那咱們全村的人豈不是一個都跑不了?全讓這黑心的給害了!”
雖是事不關己,可害人之舉出自老太太,時野頓了頓還是認真地躬身賠禮。
“薛大哥,薛嫂子,實在對不住,這……”
“嘿呀,你這是乾啥?”
薛大叔伸手扶住時野,苦笑道:“都知道跟你家沒關係,也犯不上你來說對不住。”
“不過我瞧著你家這老太太莫不是要失心瘋了,乾些事兒稀裡糊塗的,也四處招人罵,你們兩口子要是得空,還是抽空過去看看,也省得鬨出事兒來惹得你們家還得攆著收拾爛攤子。”
時野和戴紅柳壓著火點頭說是,再三賠禮後帶著家人一起出了薛家的大門。
而老太太在粥裡加蛆的事兒也傳遍了全村,跟糯寶想的一模一樣。
先借這事兒引發村民不滿做個鋪墊,等那邊狗急跳牆的時候,就是拎棍子打狗的好時機。
她心滿意足地跟著回家,進了家門就被放下來罰站。
時四哥拿著個小木棍壓著她站好,皺眉說:“糯寶,四哥哥怎麼跟你說的?出門之前必須跟家裡大人說一聲,可你這回怎麼自己悄悄就出去了?”
無心辦了好事兒,這本無錯。
可仔細一想,糯寶今日差點挨了老太太的打!
要不是薛嬸一家護著,那小家夥現在豈不是要被老太太打壞了?
糯寶癟嘴站著不敢吱聲,望著四哥的小眼神可憐巴巴的。
“四哥哥……”
“不許撒嬌。”
“哥哥……”
“你……”
“罷了。”
時四哥認輸似的揉了她的小腦袋一把,悄悄從兜裡掏出了一塊點心塞給她。
“醒了就著急出去玩兒,餓了吧?”
“吃了墊一墊肚子。”
糯寶捧著點心樂得沒心沒肺的,啃了一嘴含糊地說:“四哥哥,奶奶說要去東邊的荒山看小叔,小叔也在荒山裡睡覺嗎?”
時四哥眉心一跳,沉沉地說:“你說什麼?”
糯寶眨巴著眼無辜地說:“爹爹跟我說,荒山裡睡著的都是老祖宗,所以不能去那邊玩兒,會吵到老祖宗休息。”
“小叔也在荒山裡睡著了嗎?所以奶奶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