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孩子而言,大人的名字或許都是陌生的。
可時平這兩個字戴紅柳卻怎麼都不會聽錯。
儘管糯寶所說聽起來非常的匪夷所思,不過想到時平造下的那些孽,她還是立馬就抱著糯寶去地裡找時野。
時野聽完詫異道:“你是說他回來了?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糯寶說得真真的!”
糯寶是日漸皮實,可小娃娃一貫皮得有分寸,這種事兒她和王長栓不可能拿來說笑。
戴紅柳小心地看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說:“糯寶,長栓看到時平被嚇壞了,緊著就去找他爹娘告狀了。”
“他已經回去了?”
糯寶用力點頭:“長栓哥哥說要去跟嬸娘和伯伯說,免得壞人知道提前跑了!”
時野沉吟一瞬,意味不明地說:“那就等等看。”
王家夫婦知道了不可能不作為。
等浪先砸起來了,他們再順勢看看水底下到底是不是藏了吃人的魚。
戴紅柳和他想到了一處,可回到家想想還是不放心。
她撿了十來個雞蛋裝在籃子裡,對剛回到家的時小五說:“小五,你在家裡看著糯寶,我去你奶奶家走一趟。”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算是藏得再好,也不可能毫無痕跡。
她要去親眼看看。
戴紅柳心事重重地走了,蹲在地上的糯寶見了卻隻是暗暗歎氣。
她今日帶著旺財去打草驚蛇了,時小叔不可能不躲。
這會兒去了,肯定隻是白瞎十幾個雞蛋。
時小五本來就意外戴紅柳主動過去,見糯寶一臉唏噓,摸著下巴就奇怪地問:“糯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五哥呢?”
糯寶茫然眨眼:“有嗎?”
“沒有嗎?”
“當然沒有啊。”
糯寶理直氣壯地掛在了小五哥的身上,嘿嘿笑著說:“我跟小五哥最好了,我才不會跟小五哥有秘密呢!”
時小五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可小娃娃臉上堆滿的都是甜得膩人的笑。
他瞅了半天愣是啥也沒看出來。
時小五揣著疑惑帶糯寶去認藥材,戴紅柳也走到了地方。
院子裡,老太太看到她就下意識地瞪圓了眼:“你咋來了?!”
戴紅柳被她話中濃濃的警惕刺得頓了下,擠出笑說:“我這不是聽說這邊缺雞蛋吃嗎?正巧家裡攢了幾個,就想著先送過來。”
老太太看到她手裡的雞蛋狐疑皺眉,伸手來搶籃子的時候動作飛快。
“行了,雞蛋我收下了,你趕緊回去吧。”
戴紅柳聞言心頭的疑雲更濃了幾分,狀似不經意地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眼尖地看到了角落裡的一小堆雞毛。
老太太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她養小兒子闊綽,恨不得割了自己的手腕子放血來給小兒子喝,可對自己和時妮兒卻都算不得多好。
一日兩餐能對付的就對付,但凡有一點兒葷腥也都要留著,年節也隻舍得拿出來沾沾鍋邊滾一圈,吃是絕對舍不得吃的。
可她居然把雞殺了。
戴紅柳的心緩緩下沉,神色如常地說:“我難得過來一次,要不再去幫著擔兩挑水吧。”
她說著要去抓水桶,可換來的卻是老太太的怒目相瞪。
“水缸都是滿的,用得著你摻和?”
“行了,這裡用不上你插手,也沒你的那口飯,趕緊回去!”
老太太不由分說地攆著她往外,戴紅柳也沒執意強留。
她出了院門作勢走遠,等到了拐彎的時候,腳下一轉就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老太太把她攆走,抓起扁擔就去砸時妮兒的門:“偷奸耍滑的混賬東西!我讓你去擔水,你就弄這半桶來夠誰使的?!”
“還不趕緊去再擔一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