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見到她就煩,粗著嗓子說:“你來乾啥?”
大清早的沒的晦氣。
老太太一改之前的無賴作風,紅著眼可憐巴巴地說:“村長,我來是想求你個事兒。”
村長警惕道:“你又想做什麼幺蛾子?”
老太太抹著淚說:“我一把年紀了,哪兒還有心思弄那些花頭?”
“我就是想請你去做個見證,幫我跟時野家借兩隻母雞。”
不等村長拒絕,她就說:“當真隻是借的,等我攢夠錢自己買著雞崽了,我就把錢還給他們!”
村長滿臉滑稽地看著她。
老太太自顧自地紅著眼說:“我之前辦的混賬事兒太多,是不敢指望他家能跟我好好說了,可我都這把年歲了,能刨的地也隻剩下了山腰上巴掌大的那麼點兒,日子實在是不好活。”
“所以我就想著,要不請個他們信得過的見證,去借兩隻母雞來攢一攢雞蛋啥的,好歹也能拿出去賣了換點兒買鹽的錢。”
村長被她的無恥氣笑了。
“說得像是時野虧欠了你的油鹽似的,前幾日我才看到人家把該送的都給你送了,你是豬婆轉的胎,那麼些米糧油麵還不夠你造的?”
老太太急道:“吃是夠吃了,可我都這個歲數了,哪兒會沒點兒病痛的時候?而且他家也不管時妮兒的嘴啊!”
“他家是信不過我了,小病小痛的我說了也沒人給我出銀子抓藥,時野頭兩日才不要錢幫著你家把地給犁了,你就看在這份兒上幫我個忙,跟我去說句話能咋地?”
“再說時野家養著七八隻雞呢,借我兩隻貼補一下又不是多大的損失,我又不是不還了!”
老太太一心急就把嗓門往大了放,人來人往的都在往這邊探頭。
村長見她說起了犁地的事兒有些憋火,索性黑著臉說:“你就是去借兩隻雞?保證會還?”
老太太不假思索地點頭:“肯定還,我說話哪兒有不算話的時候?”
她的話實在沒什麼可信度。
可話趕話到這個地步,村長的臉也實在是拉不下去了。
老太太如願把他叫到了時野家門口,還沒進門就先咳上了。
院子裡,時野詫異道:“村長,您怎麼……”
“老太太?”
這可是個善者不來的稀客。
糯寶正在擺弄大哥給自己新做的木連環,聽到動靜下意識地往外探頭。
看清老太太身遭無形的淡淡黑氣,她的眉心不可控地狠狠一跳。
邪祟進家門,宮傷可損壽。
老太太昨晚是打開門往家裡招惹了個什麼禍患?
老太太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局促地站著把跟村長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字裡行間都是哀求的可憐。
“時野,我知道你家兩口子沒虧著我的吃食,可家裡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實在是沒個賺錢的營生,養著時妮兒也過得難受。”
“你就借給我兩隻下蛋的雞,我攢些雞蛋也能換點兒花用的碎錢,等我買了雞崽子就把銀子還給你們,我保證不虧欠!”
白日難見找死的鬼,夜裡罕見不歸的魂兒。
老太太一直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跋扈樣兒,哪怕是落魄了嘴裡也蹦不出半個好的。
可這回不一樣。
低聲下氣,軟言相求。
求人的姿態拿捏得準準的,好像一夜之間就學會怎麼說人話了似的。
時野心中詫異不減,頓了頓遲疑道:“你是有什麼地方著急花錢了?還是哪兒不舒服?”
老太太沒像以往那般張嘴就鬨,反而是勉強地笑著說:“沒急用錢的地方,也沒不舒服,就是想找個賺錢的營生,也免得來日要花用的時候跟不上。”
換作以往,到這時候老太太就該獅子大開口有多少要多少了,可她今日脫口而出的居然是拒絕。
她這副做派屬實罕見,以至於時野到了嘴邊的拒絕都變成了遲疑。
戴紅柳見狀狐疑地說:“就借兩隻母雞?彆的不要了?”
老太太忙不迭地點頭:“兩隻母雞就行了,我攢一攢雞蛋,一個月也能換回來幾十文錢呢。”
“等我攢夠了買雞的錢,我就給你們送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