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姑跟著野男人走得頭也不回,家裡的活兒自然沒了人去乾。
老太太不得已抱著木盆到井邊洗衣裳,聽到村民的議論馬上就炸了。
正在打水的薛嬸聽到這話被氣笑了。
“啥叫你的地?”
“那是從買賣行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地契上落的是時野的大名兒,跟你有啥關係?”
“咋就跟我沒關係了?!”
老太太怒不可遏地喊:“那就是我家的!”
地掛在買賣行的時候她不敢吱聲,可現在既然是被時野買回來了,那她還有啥不敢說的?
她要去把地要回來!
老太太氣勢洶洶地扔掉手裡的盆拔腿就衝,跟薛嬸一起的人咂舌說:“你隻管看著,這會兒衝過去了逮著時野家兩口子肯定又是一頓鬨。”
“她啥時候不鬨?”
薛嬸撇嘴說:“這老婆子就是活生生把自己作出來的,要不是她鬨得厲害,用得著天寒地凍的自己來洗衣裳?”
沒分家的時候,甭管天晴下雨,端著臟衣裳出來的人永遠都是戴紅柳,明明是個村裡的婆子,愣是靠著把兒媳婦不當人的使喚,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如今眼瞅著大房一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老太太卻是日日比不上從前了。
作死換的一身惡果全是活該。
井邊的議論聲不止,老太太也滿臉凶煞地殺到了時野家門口。
恰巧村長也在。
村長一言難儘地瞥她一眼,沒看到似的對著時野說:“界也重新劃好了,那幾畝地都是上好的良田,你帶著幾個娃好生侍弄著,到了年底收成肯定是好的,至於彆的……”
他警告似的橫了老太太一眼,沒好氣地說:“誰花的銀子我心裡有數,東西該是誰的,那也是在牙行定了契的,誰敢多一句嘴,你隻管來找我!”
時野還沒應聲,老太太就先急了。
“村長,話也不能這麼說啊!”
她急赤白臉地說:“他家本來就是有地的,現在還把我幺兒的那份兒占了,那我咋整?”
“我一畝地都沒有,他家兩口子還是個黑心的,我一個人咋活?!”
“那你的地都沒了,是時野一家害的?”
村長不悅道:“那都是你小兒子賣的!”
“可現在不是買回來了嗎?”
老太太理直氣壯地說:“都買回來了,那就合該有我的一份兒!地契必須要還我!”
饒是村長早就見識過她的無恥,此時也不由得狠狠吸了一口涼氣。
他皺眉說:“你好賴也活了這麼大的歲數,能不能要點兒臉?”
“時野花銀子買回來的地,憑啥要給你?”
“那我沒地沒法活啊!”
老太太啪嘰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喊:“我孤老婆子一個,兒子也被這些黑心的害了,閨女也嫁了,我現在啥都沒了,不把地還給我,我可就徹底沒法活了!”
時野早猜到她會來鬨,可真的聽清她的這些話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心寒。
他冷冷地說:“那你要多少?”
“當然是全部都還我啊!”
老太太急道:“那本來也都是我幺兒的!”
“全部?”
時野嘲道:“那算了,我還是去把這些地退了吧。”
“想要的話,你不妨去賣地的買賣行要。”
他說著要走,老太太趕緊去拉扯他:“你給老娘站住!”
“今兒你不把地契給我,我……我就……”
“就一脖子吊死,還是要一頭撞死?”
戴紅柳忍無可忍地走了出來,手一抬把水都潑在地上,啐了一口恨聲道:“那你倒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