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二哥用笊籬撈出在熱油裡炸到飄起來的小酥肉,往她和旺財的碗裡挨個分了一些,還額外給了旺財一個超大的骨頭。
“慢些吃,彆燙著。”
糯寶捧著冒尖的小碗呼哧吸氣,在旺財心滿意足的嗚嗚聲中衝了大門。
“來,吃肉!”
對大人而言,過年意味著忙碌和喜慶。
可對小孩子而言,過年代表的僅僅是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重點是這些過年才能吃得到的美味,大家還能一塊兒分著吃!
靠著端碗分食這一絕對友好的行為,糯寶短短幾日就把前三年沒交到的朋友全都聚到了家門口。
沒辦法,糯寶家的菜是真的香哇!
時二哥考慮到門口好幾個小孩兒呢,出手格外大氣,糯寶捧著一碗酥肉走出大門,手裡有肉財大氣粗。
門口聚集著的五六個小娃娃一窩蜂地紮過來,一人嘴裡咬了條酥肉啃得滿嘴流油。
有個門牙漏風的小子哧溜著口水說:“糯寶你家的酥肉真好吃!”
“那是!”
糯寶得意地昂起了小下巴,開始狠狠吹捧:“我二哥哥做飯最香了,能把你舌頭都香沒了!”
“你二哥哥真厲害!”
“那也沒有我大哥厲害!”
時大伯家的小兒子時鐵柱手快抓起了第二條酥肉,嘚瑟地說:“我大哥會打獵,他還打了兩隻兔子!”
“哇喔!兔子!”
糯寶有些不服氣地嘖了一聲,為三哥哥爭光的好勝心突然被激起。
“我三哥哥也會抓兔子!”
時鐵柱挑釁道:“那我大哥抓的兔子在鍋裡,你三哥抓的兔子在哪兒呢?”
糯寶轉頭望了一圈,發現家裡是沒有兔子。
對哦。
上次抓到的是旺財來著……
她心一橫乾脆指著旺財說:“這兒啊!”
“它就是!”
正在埋頭啃肉骨頭的旺財茫然抬頭。
有人反駁:“可兔子都是短毛的啊!”
糯寶:“它是長毛兔。”
“那兔子還有長耳朵紅眼睛呢!”
“旺財是綠眼睛塌耳朵的超大兔!”
糯寶胡謅得一本正經:“這樣的兔子你們沒見過吧?隻有我三哥哥那麼厲害的人才能抓到!”
“我家的兔子還會學狗叫!”
“旺財,齜牙給他們叫一個!”
旺財不想放棄尊貴狼崽的尊嚴叫一個,無奈糯寶手裡的酥肉香氣誘人。
它沒出息地呼嚕一下舌頭,努力坐直:“汪!”
時鐵柱驚得愣了下,看著眼前大到離譜的長毛兔,半信半疑地說:“可我爹不是說你家旺財是狼嗎?”
“它是長得像狼的兔子不行嗎?”
非要這麼說,其實也不是不行。
門口這群娃最大的六歲最小的三歲,認知有限的情況下,糯寶成功靠著自己的厚顏無恥和理直氣壯贏得了這場拚哥的戰爭。
第二碗酥肉見底,時鐵柱已經被徹底收買了。
肉香傳遠,他娘在遠處叫:“鐵柱,肉丸子炸好了!”
他一步三回頭地喊:“糯寶等我,我去把肉丸子拿來分你吃!”
“還有我!”
“我家還有炸的芋餅!我這就回家去拿!”
糯寶就坐在門口,衝去跑來的小夥伴愣是全程沒斷。
你家的炸丸子,他家的炸芋頭,還有出鍋現撈的香脆酥肉和燉得軟趴趴的骨頭,這幾個小孩兒就這麼換著吃,輪著比,等各家的大人出來叫的時候,每個人的肚子都鼓成了皮球。
旺財撐得歪在地上,把尾巴甩成了長毛狗。
糯寶雙手托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進屋聞著濃鬱的各種炸貨香氣,美滋滋地說:“過年好哇。”
過年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