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尾微妙地打了個彎,笑道:“當然,你下次要是能自己寫的話,那就學得更快了。”
小家夥人不大,心眼兒不少。
拽著王長栓跟著自己一起下水,在筆墨裡溺死的都是彆人。
也不知道小小年紀哪兒來那麼多花招?
糯寶被識破了也不心虛,討好地嘿嘿笑著把小手往四哥哥的麵前伸:“哥哥不說。”
“四哥哥你瞧,糯寶今天讀書手都讀酸了,可酸可酸啦!”
時四哥配合地挑起眉梢:“這麼辛苦呢?”
“那是!”
“四哥哥這麼厲害,糯寶一定要跟你一樣厲害!”
時四哥低笑出聲,把糯寶攬在懷裡,摸著她藕節似的小手說:“吾妹生性如風,品如明月,定可無拘無束,自在逍遙。”
“所以糯寶放心,你一定會比哥哥厲害的。”
“一定……”
戴紅柳再進屋的時候,時四哥已經睡著了。
他自病了一場以後總是這樣,每日睡不夠似的,時常困覺。
糯寶和旺財睡了個一左一右,見她進來趕緊骨碌著大眼睛噓了一聲。
戴紅柳會意一笑,放輕了步子走過去把她抱起,出了門才捏著她的小鼻子說:“糯寶現在厲害了,哄她四哥哥睡覺一哄一個準兒。”
“再過不久,隻怕你不哄他就要睡不著了。”
糯寶故作謙遜地捂了捂臉,把小下巴搭在娘親的肩窩裡,好奇地說:“娘親,小五哥什麼時候回來啊?”
“怎麼?想你五哥了?”
戴紅柳笑著說:“他去你吳爺爺那裡學醫,每日都要到天黑才回來呢,糯寶忘了?”
糯寶倒是沒忘。
隻是她有彆的事兒著急找五哥商量,隻怕是等不到天黑。
她嗖嗖嗖的從戴紅柳的身上滑下來,揪著旺財的耳朵就去纏住了三哥。
“我們去找小五哥好不好?”
時三哥對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被坑過的後遺症就隱隱在心尖發麻。
他算是看出來了,糯寶坑哥當真是沒商量。
她臨時起意一次,他跑幾天的圈。
再讓這小家夥倒騰幾次,繞村的圈都快被他的鞋底子磨下去三寸了!
時三哥非常謹慎,苦哈哈地說:“糯寶,你五哥一會兒就回來了,咱們等等他好不好?”
糯寶抱著小胳膊搖頭:“不好。”
她通曉五行命數陰陽八卦,對醫術一道卻不知其解。
所以她隻能看到四哥哥的生機在飛快流逝,且隱隱有一縷生機在現,卻堪不破這一線生機解在何處。
可她算不破的,給四哥哥治病的說不定知道。
她要去堵小五哥!
時三哥是不太想出門的,可抵不過糯寶太能纏。
這麼個小娃娃眼巴巴地看著,誰能狠得下心說不?
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扛著糯寶出門了。
去的路上,時三哥不放心地說:“糯寶,咱們這次可事先說好了,隻是去找你小五哥的對不對?”
“找到人咱們就回家?”
糯寶雙手抱著他的腦袋含混道:“好。”
反正不回三哥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她不怕。
糯寶熟練地忽悠三哥,一心二用還在找小五哥。
就在快抵達吳大夫家的時候,她突然指著一棵枯死的海棠樹說:“在那兒!”
時三哥茫然道:“什麼在那兒?”
糯寶還沒應聲,他就聽到了一陣壓抑的哭聲。
他下意識地皺眉:“誰在哭?”
那樹根底下露出來的衣角,怎麼瞧著像是他家小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