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紅柳咳了一聲:“糯寶,你奶奶說吃得下的就是沒良心,那你還添飯了呢,這個咋說?”
糯寶放下木勺用小胖手在胸前圈了一個心,對準戴紅柳u了一聲垂直發射,擲地有聲地說:“糯寶心裡都是娘親!”
“糯寶不要良心!”
“哈哈哈!”
“你呀,你知道良心是什麼嗎?”
再懂就不合適了。
糯寶抓起小木勺嘿嘿直笑,一副我不知道也不耽誤我瞎說的樣子,惹得所有人都笑了。
戴紅柳哭笑不得的隔空點了點她的腦門:“彆逗貧了,快吃飯。”
她說完就轉頭跟時野問起老屋修繕的情況。
老太太的傷養著就能好,欠的是時日。
換句話說,就是住在山溝子裡也不耽誤她康複,可她在家住著影響其餘人的心情。
時野溫柔地擦去糯寶嘴角的米粒,說:“那邊的大架都是好的,隻需修補一下屋頂,三日足夠了。”
戴紅柳勉強滿意:“你催著些,早送走早消停,省得一天在家渣渣嗚嗚的刺耳朵。”
“好。”
飯間說完了正事兒,戴紅柳照例在灶台上留了飯。
可耳房裡的母女還在鍥而不舍的哀嚎。
糯寶被吵得耳朵疼,想了想蹲在耳房門口,滴哩咕嚕的就開始忙活。
日暮漸漸下,戴紅柳走出屋伸出無情鐵手,精準抓捕:“糯寶,你該睡覺了。”
“都什麼時辰了還不睡?你還想不想長高了?”
糯寶在被抓住前落下了最後一筆,心滿意足地攬著戴紅柳的脖子伸出了一隻小手,拿出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氣勢往上拔高一大截:“跟爹爹一樣高!”
她最小,但她肯定能最高!
戴紅柳深深吸氣把笑聲咽了回去。
時野很給麵子地說:“是,糯寶長大了肯定高挑。”
“隻是你該睡覺了。”
她年紀小,還是跟爹娘睡在一處。
娘親專門給她準備了專屬的小被子,爹爹也親自鋪好了厚厚的小褥子。
萬事俱備,隻等糯寶就寢。
糯寶鑽進被窩,手腳一纏抱著小被子就美滋滋的進了夢鄉。
等她睡著,戴紅柳就拿出了針線簍。
時野皺眉:“夜裡做針線活兒傷眼睛,收了白日做吧。”
戴紅柳不以為意地說:“傷眼總比紮耳強。”
老太太吃了藥塞了餅,精氣神起來了就嚎個不停。
沒嗷到天亮指定不會消停,與其被吵得睡不著,不如給糯寶做雙新鞋。
時野一時無言,正準備去把燭挑得更亮堂些,縈繞耳邊一整個白日的哭嚎聲卻莫名止住了。
突如其來的安靜。
戴紅柳狐疑地捏緊了針:“又搞什麼幺蛾子呢?”
老太太難不成剛有幾分勁兒,就想搞事情?
她坐不住地捏了時野一下:“你去看看。”
時野放輕腳步去了,不一會兒回來就直接把燭吹了。
“大約是哭累了吧,瞧著是都睡了。”
隻是睡姿有些奇怪。
時小姑躺在地上打呼嚕,老太太趴在床上勻了氣息瘋狂打鼓。
都活著,那就是沒事兒。
戴紅柳終於放心睡了,一夜過去相安無事。
可第二天醒了,耳房裡突然爆出一聲尖叫,隨之響起的就是尖銳的叫喊。
“我的兒啊!我的兒要死了!”
“彆殺我!”
“事兒都是我三哥做的,要殺去殺我三哥!”
兩道同時響起的叫聲隔空重疊,夢到小兒子慘死在流放路上的老太太憤怒地瞪著飽受驚嚇的時小姑,怒吼道:“你個要死的丫頭片子渾說啥?你要人殺誰?!”
時妮兒還沉浸在被人追殺的可怕夢境中無法自拔,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冤有頭債有主啊!”
“我三哥犯的事兒,憑啥殺我抵罪?!”
死了三哥也不能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