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家眾人心情各感複雜。
王家三口滿意而歸。
唯一一個受到禍害且深感不滿的:是糯寶。
她看著含淚不舍跟自己告彆的王長栓,心累地想:我要怎麼才能讓他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他一樣端起飯碗就化身為豬的?
她是真的吃不下了,他為什麼就是不信?!
這人這輩子是不是就沒吃飽過肚子?!
在糯寶極深的怨念中,收拾殘局的時二哥拿著桌上的小布包,打開一看發出了驚訝的吸氣聲。
“爹,娘!”
“你們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時小五衝過去,盯著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布包,眼裡驚喜狂綻:“是紫參啊!”
“這是上好的紫參!”
瞧這從根部往下均勻散開橫紋,年限絕對不低於百年的紫參!
“娘,糯寶的藥找到了!糯寶的病能治好了!”
時小五樂得原地蹦起了三尺高,恨不得衝出去繞村一周狂表驚喜。
戴紅柳看著那株來得過分容易的紫參,默了半晌才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饒是王家財大氣粗,拿出這麼一株寶貝來還是難免會肉疼。
可因為大師的一句話,為了獨子的康健,王財主拿出來的時候,愣是瞧不出半點心疼。
說到底,人家今日親自攜重禮前來,歸根結底為的隻是孩子罷了。
這都是為人父母的苦心。
她忍著歡喜和感慨把紫參仔細收了起來,呼出一口氣說:“隻是這禮太貴重,咱家不能就這麼收了。”
人情往來講究的是有往有來。
他們家是比不得王家富貴,可也不想借此貪戀誰的便宜。
時野想了想,說:“把咱們準備用來買藥的銀子都收好,明日我送過去。”
權當是他們花錢買的,如此用了也不會不安。
戴紅柳讚同地嗯了一聲,轉頭視線落安靜如雞的耳房,眉心打絞。
晚飯還沒做好,王家的一家三口就來了,她也沒顧得上去叫人。
見躲在屋裡的時妮兒不出來,她索性就讓時小五去把吃的送了進去。
她低聲說:“送進去的麵吃了嗎?”
時小五撇撇嘴說:“哪兒有不吃的?”
把碗劈手奪進去大門咣當就關上了,就跟生怕他要問她收飯錢一樣。
煩得要死。
戴紅柳也覺得膈應,頓了頓索性拔高了嗓門說:“沒做飯就算了,自己吃的碗一會兒自己洗,這裡沒人伺候!”
她說完耳房裡還是沒有聲響,她也不在意,叫來幾個孩子收拾殘局,自己趕緊進屋去數錢。
賣靈芝的錢,加上後來從地基裡挖出來的銀子,兩筆合在一處不是小數。
可紫參貴重。
從中數出八百兩當做買藥的銀子,剩下的就不多了。
她想了想,從中拿出了五兩銀子,出來就塞到了時四哥的手裡。
“娘,我用不上這……”
“哪兒有用不上的?”
戴紅柳心疼地說:“你在書院裡讀書,少不得是有要花錢的地方,家裡現在沒那麼艱難,你隻管拿著顧好自己,彆的都用不著你操心。”
除了糯寶,更讓她擔心的就是眼前的四兒子。
糯寶的病還知道可尋紫參來治,可四兒子生來就有的心疾,尋了多少大夫都無計可施,捧著銀子都不知道去哪條道上求治病的藥。
她如何能不著急?
許是看出了她的心痛,時四哥比常人少些血色的臉上泛起溫和的笑,溫聲說:“娘你彆擔心,我這幾年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
“說不定再過幾年就都好了呢?”
他說得輕鬆,可事實哪兒會那麼容易?
戴紅柳強撐起笑拉著他說:“不說這些了,走進屋,娘幫你收拾去書院的行李。”
行李收拾到一半,本該在外頭跟時大哥一起幫二哥修小木車的糯寶拖著自己的寶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