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咋樣?”
缺腦袋略顯唏噓:“中途大約是要醒的,又疼得暈死了過去,來來回回得有三四次吧。”
疼到清醒,又痛到暈厥。
生來死去間老太太被折磨得瘋狂慘叫,就差扯根麵條吊死說自己不想熬了。
非常慘。
糯寶聽到這兒,總算是覺得滿意了。
惡人就該這麼磨。
她走到村裡的大槐樹下,把腳上拴了繩子的花花放在一邊,盤腿坐下說:“你們幾個是應召來的,如今事情已結,剩下的就是你們的所求了。”
“挨個說吧,我幫你們辦。”
缺腦袋精神不濟,提要求的時候倒不客氣。
她歘一下把手裡的腦袋捧上前,興奮地說:“小天師,您能幫我把腦袋和魂兒連在一起嗎?”
殘魂不可入輪回。
她生前被土匪劫殺,身首分離死於山道。
死後雖是儘力把腦袋找回來了,可自己卻拚不回去了,隻能用手捧著。
糯寶心說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點了點頭撿了一根槐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個圈,示意她把手裡的腦袋放進去,低著頭看似毫無關聯的亂畫。
“獨腿,你呢?”
獨腿原地興奮地蹦了一下,激動道:“我想求您幫我把丟了手腳找回來,最好是……”
“拿著。”
糯寶頭也不抬地朝著他扔了道繪在掌心的符篆,說:“順著方向去找,找到了抱著來找我。”
“好好好!”
獨腿欣喜若狂地化作一陣煙衝了,剩下的就是斷臂。
“你呢?”
“我……”
“我想求您幫我找我媳婦兒。”
正在畫符準備找胳膊的糯寶猝然一頓,錯愕道:“你媳婦兒?”
“不是……”
“我冒昧地問一句,你要找的是人是鬼?”
第一次承辦找人業務的時候,糯寶還不是很熟練。
可這都第二次了,輕車熟路。
她附贈了摸著腦袋驚喜大笑的缺腦袋一個引渡符,在她隨風散去的笑聲中托著下巴說:“照你這麼說,你媳婦兒比你還死得早?”
“她是怎麼死的?”
飄在半空的斷臂沉默良久,苦笑著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我的確是不知道。”
斷臂死的年頭已經很久遠了,久到已經模糊了身前身後,整個魂兒都散出一種輕若青煙的狀態,好像隨時都會隨著清風一蕩而去。
談及往事,整個魂的身上更添了一抹不真切的縹緲。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才說:“我隻記得那年的冬天極冷,冷得呼氣都能結霜,我好像是生病了在家中臥床,她出去了再也沒回來。”
“所有人都說她是被凍死的,可等到來年開春雪化,我也沒能找到她的屍骨。”
他熬過那場難見的雪災,又艱難地活過了來年的寒潮。
隻是一年又一年,他來來回回找了無數地方,也沒找到想找的人。
日久成執,慢慢的也就不會散了。
可他還是想把當年丟失的妻子重新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