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從時二哥的身邊走過的時候,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兒子。
乾得漂亮!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時小叔出現在那裡不是巧合。
故而他被壓斷了腿的悲慘就隻能是個沒人同情的笑話。
老太太和時小姑守在床邊嗷嗷大哭,新屋子這邊蓋得熱火朝天。
轉眼過了五日,屋頂終於落成。
青磚明瓦,前院秀氣,後院寬敞。
三進三出的構造不光是有敞亮大氣的堂屋,還足足有八個住人的房間,邊上兩個耳房專門用來堆放糧食。
村長身為最重要的全程監工,看著來之不易的成果滿意得臉上樂出了花兒。
“不錯不錯。”
“新房要人來暖,我看擇日不如撞日,趁著今兒人多,在門口炸掛鞭直接搬進來得了!”
“哈哈哈,正好咱們搭把手還能蹭頓喬遷的席!”
“哎呦,嫂子你這話說的,我就是不搬,也不能缺了你那口吃的啊。”
戴紅柳笑得合不攏嘴地說:“承村長的吉言,咱們今天就搬!”
有修祠堂和蓋書院的事兒在前,搬家這日門前空前的熱鬨。
村裡能來的人基本上都來了。
講究些的特意用紅紙包了禮金,沒送禮金的,拿幾個雞蛋或是一捆自家地裡的菜也算份兒心意。
再不濟些的,拿著自己的家夥什挽著袖子就來幫忙,隻要是人到了就算是齊。
因為人太多坐不下,時野索性去借了幾張大圓桌,從院子裡支開桌子流水似的擺出去,來人湊滿一桌就直接開席。
桌上的人換了好幾波,吃完的也沒走,紮堆坐著嘮閒磕,說笑聲傳出去老遠,驚起了林中棲鳥,也狠狠地紮了某些人的心。
老太太看到在門口踮腳探頭的時小姑,惱火道:“不進去伺候你三哥,你杵著當望門神啊!丟人現眼的賤骨頭!”
時小姑踹了一腳門板,抱怨道:“丟人的是我嗎?”
“要不是三哥出的餿主意,還被抓了個正著,村長至於來警告咱們不許過去麼?不然我也能過去吃……”
“眼皮子淺的蠢東西隻曉得吃!”
老太太罵罵咧咧地說:“你三哥都啥樣了,你還有心思惦記吃!”
“滾開!”
她疾風驟雨地吼完了閨女,進屋看到斷了腿的寶貝兒子,馬上疾風化春雨,心疼得抹眼淚珠子。
“兒啊,你快把這碗骨頭湯喝了。”
時小叔低著頭沒動,陰沉沉地說:“娘,你把舅舅家的二虎叫來吧。”
老太太對他的話就沒有不應的,這次卻罕見的有些遲疑。
“二虎性子糙手上也暴,喝了酒就喜歡跟人乾仗,一直都是個喜歡惹禍的,你……”
時小叔突然暴怒:“我就是想找他來陪我說說話,不然讓我跟外頭那個死妮子說嗎?她一天除了會氣我還會說什麼?!”
“好好好,你彆急啊,不就是想找二虎嗎?我明天就去!”
“你好好養著,想找誰都行!”
老太太說著也等不及明天了,拎上個籃子就連夜出門去找人了。
時小叔看著吊在床頭不能動的左腿,恨得險些咬破了滿嘴的血肉。
他已經記不清那天的情形了。
可這不重要。
要不是時野寧可把銀子拿去送給外人都不分給自己,他也不可能會因此被砸斷了腿!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
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