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寶是罕見的玄學天才,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她前後兩輩子活的時間都太短了。
上輩子在師門裡學了十五年的手藝,學會剛出師就被嗆死了。
這輩子滿打滿算才三歲,見的鬼多,手段也多,可她不懂男女情事。
簡單地說,這娃沒長大開竅的時候,有一根筋從一開始就缺。
宋文跟她不一樣。
這個見過無數風花雪月的老鬼捧著自己摯愛的錢,開始指點江山。
“你注意到他的眼神沒?鉤子似的一直往你小姑的身上扒,眼神要是能使勁兒,你小姑早就被他扒光了!”
“還有剛才在你家門口的時候,他就往你娘身上瞟,還被你爹橫了一眼。”
說起時野他口吻多了幾分悻悻,摸著下巴說:“你爹也很奇怪,明明是個農夫,可……”
“打住。”
糯寶不耐煩地說:“沒讓你叨叨我爹,說你該說的。”
老鬼意猶未儘地嗐了一聲,蹲在地上分析得頭頭是道。
糯寶聽完眯了眯眼:“你是說,他不光是貪財,還想圖色?”
“聰明!”
“我跟你說,男人最懂男人,那老東西的眼神明擺著不對勁兒,你小姑說不定今晚就有大劫。”
說完火盆裡又被扔了一把紙錢,他頭也不回地衝過去繼續撿錢。
糯寶看了時小姑一眼,的確是在她的眉眼間發現了晦暗的一縷黑氣。
驅祟未成,反成招災禍上門。
老太太還真是坑兒害女的一把好手。
她揉了揉還在泛著疼的胳膊,心說:關我什麼事兒呢?愛死不死。
惡人自有惡人磨。
遭劫了也是活該。
她不想多管閒事,可最後的進展卻讓她逐漸暴躁。
道場持續一個時辰,男子尚可有站起來的時候,可戴紅柳是唯一在場的兒媳,她被老太太逼著足足跪了一個時辰。
時野剛過去把她扶起來,道士就說:“今日道場初成,接下來需連續做法八日,九九歸一方可得真。”
“從明日起,每日多加一個時辰,直到……”
時二哥不滿道:“你是說,明日要跪兩個時辰,後日就是三個時辰?”
“不錯,如此心誠方可有效。”
“那不成!”
“癟犢子你啥意思?!”
老太太被踩了尾巴似的叫了起來:“跪一會兒都不願意,你是不是誠心想看著我死?”
“跪了就一定有效?”
時二哥一身反骨,冷著臉說:“誰知道這是不是故意磋磨人的法子?不然怎麼就可著我娘一個人跪?我要是明日就不來了,誰又能把我怎樣?”
糯寶看著二哥眼裡發亮,時野也默認了他的說法。
做戲敷衍一下尚可,可要是太耽擱事兒,那不來也罷。
道士歎氣道:“若是不來,那道法難成,老夫人被邪祟纏身隻怕是時日無多了。”
一聽會死,老太太馬上就瘋了。
她鬼哭狼嚎的倒在地上,把左鄰右舍的人都嚷了出來,在狗叫聲中崩潰地喊:“這是盼著我死啊!”
“老婆子想活命咋就這麼難……”
一哭二鬨三道德綁架。
老太太玩起這招駕輕就熟,且人言風向迅速就朝著她的那邊靠攏。
沒有科學的年代,人們唯一的信仰就是玄學。
圍觀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說,都在勸戴紅柳配合。
戴紅柳摁住了想發脾氣的時野,咬牙說:“行,我來。”
她要是不來,往後老太太出了半點岔子都是她的過錯,連帶著她的丈夫兒女都會背上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