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年邁,擋不住風也遮不住雨。
眼下剛入冬,可已經有寒意在往骨頭裡滲了。
大人或許熬得住,可孩子不行。
戴紅柳也在發愁這個,想了想咬牙說:“行。”
“正好我也不想讓他們接著吃那份兒苦了,把人都叫回來,以後的生計再另外想法子。”
吃過晚飯,全家帶著橫財的歡喜早早睡下。
時至夜半,糯寶從睡夢中驚醒,目光深深地看向門外,嘴角無聲抽動。
果然,世間能被稱之為犟種的不僅僅是驢,某些魂也具有驢的特質。
這不,丟了寶貝的失主飄上門了。
她走不利索,也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
索性在起身前掐了個昏睡符,確定戴紅柳和時野都睡得香甜,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順著床沿下了地。
嘎吱一聲悶響,糯寶坐在門檻上看著試圖去砸水缸的女鬼,麵無表情地說起了隻有自己和魂體能聽到的話。
“缸裂出一道口子,我就把你裂成兩半。”
多一道就多碎一道。
不把這不識趣的裂到捏都捏不起來,就對不起這份兒深夜來尋的魄力。
蠢蠢欲動的女鬼被她的無情驚嚇,哆哆嗦嗦地收回手咧開看不見舌頭的空洞大嘴,嘰裡哇啦地發出指控。
糯寶聽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都死了爛成灰了,拿那些東西有啥用?”
活物不入冥。
鬼魂不可用金銀。
都不是人間活物了,還惦記這些俗物做甚?
女鬼不甘心地喊:“可是我女兒病了用得上啊!我是給我女兒找的!”
可憐的鬼辛辛苦苦漫山遍野的找了很久,結果就被一鍋端了半點沒剩!
糯寶狐疑地眯起了眼:“你女兒?她是跟你一起的?”
她怎麼沒發現?
女鬼聽到這話有些茫然,炸著毛帶起一陣陰風的同時嘶啞道:“我找不到她了……”
她的女兒好像被她弄丟了。
糯寶無言以對地看著她,想著屋裡空手得來的靈芝,歎了口氣說:“女兒的生辰八字,我幫你算算。”
女鬼見識過她的本事,說得無比爽快。
她沉吟片刻才說:“她還活著,你自然找不到她。”
話音落,時野白日裡剛釘好的柵欄被風吹得嗚嗚作響。
糯寶惱道:“你再嚷一個試試?!”
敢毀了她爹爹的心血,馬上就送你去投胎!
女鬼支支吾吾的縮成了一團,糯寶頭疼地說:“得,你攢些好東西也不容易,就當是拿你東西的報酬,我回頭幫你找找你女兒。”
據她算出來的卦象看,女鬼的女兒應該就在村子裡。
不難找。
女鬼激動得嗷嗚要叫,糯寶朝著她砸了塊小石頭咬牙說:“彆出聲!”
再嗷嗚那幾隻早就嚇得趴窩的雞明天就不下蛋了!
她手上掐了一個模糊的訣,從女鬼的身上分出一絲靈體,用布纏好了才說:“回去吧,找到人會跟你說的。”
女鬼感恩戴德地飄在半空接連叩首,糯寶習以為常地打了個哈欠,正準備進屋時卻發現了異樣。
有不速之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