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紅柳驚奇的同時也發現了古怪。
分家最後鬨成了這樣,跟老太太心裡的預期差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還丟了那麼大的人。
這母子三人怎麼沒出來鬨?
糯寶看出她眼中的狐疑,雙手專心地摸著大黃的狗頭,看著它齜出來的尖牙笑得非常驕傲。
這一口好牙果然威風。
也難怪一齜牙有些人就不敢往米袋子這裡湊了。
托了大黃齜牙恐嚇的好處,直到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堂屋裡的三個人也沒出來鬨,隻是罵聲一直都沒停過。
在不堪入耳的咒罵中,時野借來了輛騾車,往返了三次總算是把該搬的東西都搬走了。
糯寶坐在時三哥的肩頭抵達新家,看到在夕陽下不斷濺起飛灰的茅屋,惆悵地歎了一口氣。
果然,這個家還是太窮了。
家窮是現實,堆了多年的老灰也是真的分量驚人。
可分了家每個人都很高興。
時野和三哥去打水。
戴紅柳就帶著五哥在家裡來回擦洗。
糯寶人小勁兒不足,還暫時不能獨立行走。
見她想幫忙,戴紅柳索性給了她一塊巴掌大的小帕子,讓她沿著五哥擦過水的地方慢慢玩兒。
半日轉眼過,在齊心協力的努力下,老木頭最後都重逢了光輝。
戴紅柳趕著把積灰的灶台清理出來,拿著分來的鍋煮了一鍋米飯,額外給糯寶蒸了兩個雞蛋。
黃澄澄軟乎乎的雞蛋羹溫度正好,入口不用嚼就順著滑下去了。
見糯寶吃得開心,就著鹹菜吃米飯的三哥樂嗬道:“娘,以後糯寶是不是就能天天吃雞蛋了?”
戴紅柳賭氣似的說:“當然能。”
“不光是糯寶吃,你們也吃!”
老宅是不好,可獨門立戶再無人指手畫腳。
以後隻要是家裡有的,孩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三哥高興得馬上又續了一碗飯。
糯寶碗裡的雞蛋卻怎麼也吃不完了。
她用一種我已經儘力了的表情看著娘親,還聳了聳小肩膀表示無能為力。
肚子已經成鼓了。
是真的吃不下了。
戴紅柳看著碗裡剩下的一半,發愁道:“吃的也太少了。”
跟好養活的幾個小子不一樣,糯寶自小口就不好。
前頭五個哥哥這麼大年紀能吃一大碗飯,到她的身上半碗都下不去。
糯寶看著轉眼又吃了一碗飯的三哥和默默乾飯的五哥,嘴角抽了抽。
跟他們比,自己的確是不行。
這年頭雞蛋都是好東西,吃不完的也不能浪費。
戴紅柳想也不想就把剩下的雞蛋羹分給了三哥和五哥。
時野見她歎氣就說:“等明天家裡都安置好了,我去山裡走一趟。”
“進山乾啥?”
戴紅柳警惕地說:“你不許再進山了!”
時野給她舀了一碗米湯,解釋說:“之前吳大夫不是說,糯寶用得上參嗎?我之前聽人說在山裡找到過人參,大的小的都有,就是要碰運氣。”
“地裡這幾日沒什麼活兒,我明天去看看。”
就算是找不到糯寶能用的藥材,找到一些彆的也能換成銀子,總能為家裡添點兒什麼。
戴紅柳想到糯寶的身子麵露遲疑。
糯寶小指頭飛快地掐了幾下,眼底閃爍起了躍躍欲試的期待。
進山好哇。
山裡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