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人時隔許久之後再次相見,嚴格來說是自從那次監獄之後的第一次相見。
對於這樣的狀況,申雅倒是覺得她有必要將這份寂靜的沉默所打破,讓氣氛以至於不會如此尷尬;“喂,好久不見!”
蘇正梟從地上坐起,西裝褲的後麵沾染上草,他輕輕拍去,淡笑的打著招呼;“許久不見。”
此時雙方這樣的笑容才是真的心得,發自肺腑,並且完全釋然。
“你帶了那麽多的紅玫瑰嗎?”申雅目光落在墓碑前的那幾束紅玫瑰上,鮮豔欲滴;“我們也帶了不少。”
“她生前最喜的便是紅玫瑰,多帶幾束也無妨。”蘇正梟依然輕笑著,掃過最裏側的那束玫瑰時,微凝了眼。
在這個地方站著聊天總歸是有些不適宜的,末了,他又道;“謝謝你們來看望美琪,想必你們還有些話要和美琪說,我還有些事,就先離開了。”
話音落,蘇正梟轉身,目光正好與霍景承相對,這一刻著實可謂是觸感良多;“有時間了給你電話,保重。”
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以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想要回到起初的沒有絲毫隔膜那自是不可能的,終究是有些疏離與生分。
霍景承俊美的臉龐依舊如往昔那般,既不過於親近也不過於疏遠,淡淡點頭。
能夠得到這樣的回應,蘇正梟已心滿意足,真誠道謝;“謝謝!”
霍景承的性格他是最了解不過的,雖然他平時看著溫潤,紳士,實則不然,他若是發起脾氣來,比常人厲害五倍不止。
在他做了那樣的事情後,他還願意表態,已經說明他在原諒他。
蘇正梟邁動腳下的步子,緩緩地向前走去,突然,申雅的聲音遠遠傳來;“蘇正梟!”
他眉頭微皺,頓下腳步,回頭看向她,揚了揚嘴角,申雅清脆且響亮的開口道;“你老婆真的很漂亮!”
聞言,蘇正梟頎長身軀微頓,怔愣在原地,他始終沒有想到申雅對他說的會是這樣一句出乎意料的話語。
停頓了片刻,他抬起腳步,繼續朝前走去。
霍景承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在她肩膀上;“為什麽會對他說那樣一句話?”
“我不希望唐筱然與我一樣,就算是憑借對美琪的感情,我也希望蘇正梟能活的自在一些……”她將身上的風衣給攏緊;“他們與我終歸是不一樣的,或許蘇正梟和唐筱然之間還有挽回的可能。”
陳浩宇當初的*是身體上,所以她無法原諒,第一次她已用儘全身力氣去原諒,那樣的過程不簡單。
蘇正梟身體還是清白的,再者為人還不錯,若能挽回,是美事一樁,不能挽回,是沒有緣分。
聽到這些話,霍景承溫潤迷人的眉宇卻緩緩皺了起來;“我聽你的話像是在緬懷過去……”
“有嗎?”申雅沒覺得。
“你的語氣和神色讓我很不愉悅……”霍景承低沉的話語中有著毫不遮掩的指控;“你說你不希望唐筱然與你一樣,與你一樣同樣選擇離婚,還是?”
驀然,申雅輕笑出聲;“你現在這麽醋缸,你的小夥伴們都知道嗎?”
霍景承微挑了挑眉,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隻是深沉的凝視著她看。
“我說的與我不一樣是希望唐筱然離婚後那段日子的處境不要與我一樣,過的那般艱苦,當然那是在沒有遇到你以前,遇到你以後,我人生就充滿了色彩與幸福。”最後一句話中顯然是帶上了奉承討好的興味,申雅以前倒沒有發覺,其實男人越成熟,發起脾氣來也就越幼稚。
薄唇優美的向上勾起弧度,霍景承猿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那段日子雖苦,卻也是人的這一生當中難得的教訓與成長,或許對她來說,經歷過這樣的艱苦以後,會將她打磨的更加出彩。”
這些話申雅是非常讚同的,就像她離婚以後的那段時日,雖艱苦卻充實,眯了眯眼,她道;“我希望她以後也能遇到自己人生當中的霍景承……”
最隻有一麵之緣,申雅卻很是喜歡她,或許是兩人曾遭遇過一樣的處境,也或許是一樣的性格。
“就那麽以我為楷模?”霍景承深深地凝視著她,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能打入他心底。
“對啊,現在知道我遇到你以後有多麽的幸福了,恩?”她嘴角的笑越來越大,說的連自己都倍感肉麻。
夜幕深沉,猶如漆黑的蒼穹,偶爾灑下星星與月亮的光輝,兩人相擁著離開,隻餘下一片火紅的玫瑰在夜色的寒風中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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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梟回到蘇宅,景軒還沒有睡,他坐在沙發上,小身子別扭的擰著,還在做作業。
別墅中很安靜,以前從未察覺,現在這刻感覺尤為強烈,驀然之間不想回房間,即便是這麽小的人兒,這麽輕淺的呼吸,也好過一個人待在清冷房間。
他長腿邁動,最終在景軒身旁坐下,上一秒景軒還寫得好好的,下一秒變的不自然,手中的筆也停下了。
“怎麽不做了?不會做?”蘇正梟留意到,開口問道。
景軒連忙搖頭,腦袋再次埋進書本中,低著頭,做起來。
“你是在寫作業還是打算吃書?坐端正,背挺直,歪歪扭扭是怎麽回事?”言語間,他動手擺弄起景軒的身子。
景軒咬著鉛筆,不知道今天晚上的爸爸到底是怎麽了,變的和往常好像有些不一樣。
“餓了?”蘇正梟睨著他的舉動。
景軒搖頭,他才吃過晚飯,熬了好多的八寶粥。
“那就放下鉛筆,踏實安分的寫作業。”他低聲訓斥,也不知是打哪裏學來這麽多的小毛病。
別墅中還是和方才那般一樣安靜,景軒寫字,鉛筆與紙張摩擦發出聲響,蘇正梟也不出聲,就那般靜靜盯著看。
劉叔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心中不覺欣慰,蘇總從未與孩子親近過,像現在這樣進步,真挺不錯!
做完作業已是九點多,想了想,景軒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再過一星期是媽媽的生日,我可不可以過去?”
生日?
蘇正梟眉頭皺起,沒有言語,隻是抿著手中的茶水。
景軒卻著了急;“我要去陪媽媽過生日!每年的生日都是我陪著她一起過的,我不想她今年的生日一個人過!”
每年生日都是他陪著媽媽過的,會買一個很小的蛋糕,炒幾個菜,沒有了他,媽媽肯定會非常孤單!
蘇正梟卻沒有回他,隻是抬手看了眼手腕處的腕表,淡聲道;“你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