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謝時鳶走去。
周圍人多,謝時鳶帶他進電影院的時候,怕走散,牽住他的手。
宋忱遲疑了一秒,什麽也沒說。
電影是宋忱喜歡的類型,他看得挺入神,謝時鳶好像不怎麽專心看,時不時給他喂點爆米花。
宋忱看的時候沒怎麽在意,散場後驚覺他和謝時鳶好像過於親近了。
但後麵謝時鳶又沒有表現得那麽明顯,他又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之後簡單吃了飯,兩人分別。
宋忱想到謝時鳶這幾天的舉動,晚上坐車去找二哥。
與宋萱討論了下情況,他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回家的路上,車子拋錨了。
宋忱和司機一起下車查看,估計一時半會兒修不好。
司機打電話讓人接他先回去。
這時候,一輛車在他們旁邊停下來,車窗降下來,謝時鳶的臉露了出來。
宋忱眨了眨眼:“謝先生。”
謝時鳶:“出來辦點事情,遠處看見有車停著不動,我記得是你們的,就過來看看,出意外了?”
宋忱嗯了一聲。
謝時鳶示意他上自己的車:“我載你回去吧。”
宋忱也不想麻煩家裏的司機再跑一趟,他坐上車,禮貌道謝:“謝謝謝先生。”
謝時鳶垂了垂眼。
車窗關起來,車子緩緩加速,車裏安安靜靜的,有一股淡淡的梅香。謝時鳶單手扶著方向盤,宋忱從後視鏡可以看到他挺立的下顎線。
為了顯得不那麽僵硬,宋忱找話題:“謝先生,你車裏的味道很好聞,用的是什麽呀?”
謝時鳶淡淡道:“沒什麽。”
感覺他不想多說,宋忱頓了頓:“你心情不好嗎?”
車的速度變慢了,又走了一段,正當宋忱以為他不會回複時,謝時鳶語氣很難辨:“沒有心情不好,隻是被想親近的人生疏叫著,有些傷心。”
宋忱兩秒後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咬了咬嘴唇,不知所措:“我隻是不知道叫你什麽,不是故意疏遠你。”
“你平時叫薛霽卿什麽?”
謝時鳶猝不及防問。
宋忱有些茫然,他回憶之後說:“好像沒有特別的,我就叫他名字。”
話落,謝時鳶抬眸從後視鏡看他,不知為什麽,宋忱感覺謝時鳶有些愉悅,他聲音很輕:“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哥哥。”
宋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他糾結後,道:“那我叫你時鳶哥。”
謝時鳶無可無不可。
宋家很快到了。
宋忱道謝後往裏走,過了一會兒,謝時鳶叫住他。
轉身,謝時鳶下車,拿了一個小盒子過來,裏麵裝著小糖塊:“我有時候會在車裏吃糖,聞起來是梅花味的,可以嘗嘗。”
原來車裏的味道是這個啊。
宋忱接過來,謝時鳶載他回家,還給他糖吃,禮尚往來,他說:“那我下次請你吃飯,時鳶哥。”
謝時鳶很快回:“什麽時候?”
宋忱:“……下周?你什麽時候有空呀。”
“你叫我的話,都有。”
宋忱捏了捏手指:“那到時候我會約你的。”
謝時鳶眼裏閃過笑意,不再糾纏:“回去吧,記得給我發晚安。”
“好。”
……
在宋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和謝時鳶的交際越來越多,而且最近薛霽卿也不知道在乾什麽,見不到人影。
和謝時鳶一天比一天親密。
謝時鳶的手段很巧妙,他並不安分於在宋忱心裏塑造一個很普通的好朋友形象,但又不會輕易過界,以免適得其反。
所以他保持宋忱遲鈍的同時,又會有一些讓人心生漣漪的舉動。
從最開始牽手擁抱,到後來每天共進晚餐,用手指幫宋忱擦嘴巴上的餘漬,十指緊扣,都變得手到擒來。
謝時鳶一點點滲入宋忱的生活。
一晚,兩人喝了紅酒,謝時鳶牽著他的手送人回家。
昏黃的燈光下,宋忱有些微熏,看著他的眼睛有些迷蒙,謝時鳶沒忍住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換來宋忱驚愣恐慌的眼神。
涼風把宋忱的酒意吹醒幾分,他撤回手,有些意外,又早有預料似的,表情難以名狀:“你……”
謝時鳶沒有回避,定定看著他,也不解釋。
宋忱心跳得很快,不知怎麽麵對。
他沒有勇氣挑破窗戶紙,磕磕巴巴道:“我先……先回去了,晚安。”
說罷就要落荒而逃。
然而謝時鳶之前一直溫水煮青蛙,此刻攻勢卻變猛,他拉住宋忱的手腕,把人拽回去。
宋忱隻看見他低著頭,多了幾分黯然神傷的意味。
“回去之後呢,還會不會再見我?”
謝時鳶用手指蹭他的手腕,繾綣溫柔,又帶著幾分不可抗拒的強勢:“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喜歡你了。”
“接下來要怎麽做,會假裝沒發生,還是以後再也不要理我?”
手腕上的酥麻一直延續到心口,宋忱腦子也亂糟糟的,他沒說話。
謝時鳶逼近,他用手撫上宋忱的下巴,他拿準對方茫然迷瞪的時機,吻了過去。
宋忱腦子裏的炸彈爆炸了,雙手發軟地去推謝時鳶,他紋絲不動。
嘴巴被撬開。
研磨,深入,像輕風,柔得看不見,又無處不在,像要將人吞沒。
宋忱開始反抗。
謝時鳶適時鬆開他,手指抹去宋忱嘴唇上濡濕的液體:“我需要一個答案,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
宋忱好像還是不能接受一樣,掙開他的手就走了。
但其實他一路上臉上的紅溫都沒有消散,越來越燥熱,回想那個吻,已經感覺大事不妙了。
宋忱閉了閉眼,覺得自己還要再緩一緩。
晚上,謝時鳶一如既往給他發晚安。
宋忱盯著屏幕看了很久很久,卡在第二天之前,還是給謝時鳶發了晚安。
因為不想不理他。
一夜難眠。
謝時鳶不要讓他等太久,當時甚至做好宋忱會躲他好些天的準備。
但宋忱第二天就去找他了。
他有謝時鳶公寓的鑰匙,卻敲響門,讓謝時鳶開門。
心跳聲在空曠的樓道裏異常清晰,門口響起哢嚓的聲音,宋忱對上謝時鳶的目光。
想了一夜的話在這一瞬間脫口而出:“謝時鳶,我們試試吧。”
說完期待等謝時鳶的反應,隻見他開著門,麵色未變朝公寓裏走。
這個反應,該不會昨晚隻是他的一場夢吧,宋忱跟著他進門,微微忐忑。
謝時鳶坐到沙發上,聲音低低的:“過來。”
宋忱過去了。
謝時鳶把他拉坐在自己腿上,如果細細看,可以發現他有些顫抖。
他摸著宋忱的下顎,確定他是認真的,於是像昨天晚上一樣,湊過去綿長一吻。
比昨晚時間更長,宋忱閉著眼,睫毛一顫一顫的,笨拙回應他。
直到他有些難耐,抓著謝時鳶的領口喚對方的名字:“謝時鳶……”
“叫哥哥。”
宋忱叫了一聲,謝時鳶忍不住喟嘆一聲。
真的很乖。
*
兩人感情進入甜蜜期,整日膩歪在一起。
有天晚上,宋忱找不到人,於是打電話給謝時鳶:“哥哥,你在那裏。”
隔著屏幕,謝時鳶似乎頓了一下:“怎麽了?”
宋忱小聲說:“想你了。”
他聽到謝時鳶起身往外走。
“我在蘭公館,和蘭楚堯在一起,你要過來嗎?”
聽罷,宋忱不想打擾他:“哦,那你忙吧,我不來了。”
謝時鳶卻說:“我讓人去接你,正好把這事跟你說一下。”
說完就掛電話了,宋忱有些疑惑。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跟著司機去了公館。
謝時鳶在房間外麵等著他,宋忱一來,他扣住他的手,看了眼後麵的房間,解釋道:“蘭楚堯在裏麵買醉。”
宋忱:“怎麽了?”
謝時鳶語氣十分淡然:“他昨晚和薛霽卿在一個房間裏,兩人酒後亂性,睡了一宿。”
宋忱整個人呆住,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震驚得語無倫次:“什麽!?酒……酒後亂性,和薛霽卿?!”
謝時鳶點頭,對兩方都不留情麵:“兩個人都管不住自己,都沒用。”
其實在蘭楚堯的描述,是他強迫薛霽卿的。但謝時鳶深知薛霽卿的秉性,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蘭楚堯八成是落圈套裏還不知道。
他總要在宋忱麵前拆穿一下薛霽卿的真麵目。
宋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很久才接受這個事實:“那蘭楚堯現在是?”
他還不知道誰對誰呢,以為蘭楚堯是被奪走了清白,難以接受。
謝時鳶卻說:“他沒想好要不要負責。”
宋忱又愣了一下,品味到他說話的意思,臉色變了變。片刻後他皺眉:“不是酒後亂性嗎,還是說薛霽卿想要負責,他不願意?”
謝時鳶:“嗯……有些複雜。可以確定的是,蘭楚堯喜歡薛霽卿,但他還不自知。至於薛霽卿那邊,我也摸不清他是什麽態度。”
宋忱肯定道:“如果他們真的發生了……薛霽卿肯定也喜歡他。”
謝時鳶於是笑了。
推開門,謝時鳶拉著宋忱進去:“那就幫他一下吧。”
……
宋忱那日幫謝時眼點醒蘭楚堯以後,沒再過問他和薛霽卿的事。
因為他和謝時鳶的事情被雙方父母知道了。兩人本來就沒有藏著掖著,被察覺後就大方承認了。
和宋忱預想的不同,他原本以為謝家父母會反對,但其實謝父對謝時鳶根本就是放養的態度,謝母最近全心都在小兒子身上,懶得管他。
宋父就更好說話了,一切以宋忱的喜好為主。
兩方家長會麵,敲定了些事宜,後來的事情快得像加了倍速,等宋忱反應過來,已經是和謝時鳶的訂婚宴了。
不過還好,反正他已經認定了。
訂婚宴上,宋忱看見蘭楚堯和薛霽卿了。
蘭楚堯嘰嘰喳喳跟薛霽卿說話,薛霽卿看似漫不經心,聽得很懶散,但宋忱看出來他很愉悅。
薛霽卿把一個橘子放到蘭楚堯手裏,宋忱以為是要給蘭楚堯吃。
下一刻,蘭楚堯熟稔剝了橘子,一塊塊喂給薛霽卿。
吃了一半薛霽卿又不吃了,蘭楚堯眯著眼,把橘子吞了,扣著他的脖子,唇對唇把剩下的橘子喂過去。
宋忱趕緊移開視線。
他若無其事和二哥說話,卻發現對方目光凝視遠處。
宋萱看著一個人,問:“那是誰?”
宋忱瞧了瞧,一個眉眼像柳葉一樣,有弧度又有棱角的姑娘坐在謝母身邊,他了然道:“她啊,是謝時鳶的表妹,子車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