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2 / 2)

大夥紛紛鬆了口氣,拍手叫好。

班主眼睛瞪圓了,賠錢貨眼看著都不行了,竟然真給救了回來?

樓觀雪仔細問:“這位公子,你感覺如何,還有哪裏不適?”

人撐著坐起來,還沒說話,班主先是嗤笑道:“什麽公子?她分明是個姑娘,你縱使摸不出,眼睛也能看出來吧!我還當你真有幾分本事,沒想到還是庸醫!”

樓觀雪依舊不搭理他,隻是盯著剛醒來的人。

班主被無視了個徹底,心下惱怒,就在這時,花旦說話了:“是你救了我?”

心有餘悸的顫聲,但聲音清列而有磁性,分明就是個青年的聲音。

班主這下才真是傻了眼,他不可置信道:“任霜!?你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

被喚做任霜的青年有些畏縮地回望著班主,想說什麽,又不敢開口。

任霜在班主手下好幾個年頭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對方這副作態。班主走近一步,才發現這青年雖然看著同任霜長得很像,但細看其實並非一人。

班主抓起他的領口大聲道:“你不是任霜,你是誰,你把那死丫頭弄到哪裏去了?趕緊把人給我交出來!”

青年才剛剛死裏逃生,還沒緩過來,被他一吼,更是嚇得不敢動彈,隻是兩隻眼求助似得瞥向樓觀雪。

樓觀雪皺起眉頭,他隻救人,不想卷進是非中。看青年沒別的症狀,他起身拉著宋忱往外退:“既然閣下已無性命之憂,那樓某就先告辭了。”

旁人的事情一時難辨是非,宋忱見他不想多管閒事,也沒想惹麻煩。

誰知二人還沒走下台,青年突然掙開班主的禁錮,半跪半爬趕過來,死死抱住樓觀雪的小腿:“恩人,恩人別走!”

樓觀雪頓了頓,隨即彎腰半蹲下來:“可還有什麽事?”

青年眼中含淚,臉上厚重的粉塵被水光衝刷乾淨,露出了他清秀的麵容。他咽了咽口水,不知是激動還是怎麽的,斷斷續續道:“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你,你隨我去家中,我……我給你銀子!”

樓觀雪盯著他看了兩眼,這青年說話底氣不足,不像是要報答他的樣子。硬拉著不讓他走,不知隱瞞了什麽事:“不必了,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樓某不圖銀錢。”

他站起來,作勢要走。

果不其然,青年被婉拒後,抱他抱得更緊了,兩隻手像鐵一樣箍著他。

宋忱見狀,忍不住提醒他:“我們要走了,你鬆手吧。”

“不要走!”

青年聲嘶力竭喊著。

樓觀雪耐著性子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青年抓著他,怕他們真的走了,這回顧不上再偽裝,解釋道:“我……我的確不是任霜,我是任邈,任霜是我姐姐!她得了重病臥床不起,我才來替她唱戲——姐姐的賣身契在這老東西手裏,不來唱戲他會把姐姐往死裏打!”

班主一急:“給老子閉嘴!”

他要上前抓任邈,被宋忱攔住了。

樓觀雪皺皺眉,示意他繼續說。

“我不知道姐姐怎麽了,她前幾天開始不停咳嗽,咳得踹不過氣……還吐血……那麽大一灘血……”

他哭得厲害,聲音嘶啞,語氣越來越低:“家裏隻有我們兩個,因為沒錢,我帶她去看病她也不去……”

任邈跪著,突然撒開手朝樓觀雪磕頭:“我求求你,求你救我姐姐一命,我可以給你做牛做馬,你要我怎麽報答你都行!”

一下兩下,他用了全力,腦袋砸得青紫。

這自殘一般的行為讓樓觀雪看得眼皮直跳,趕緊按住他,直言道:“你家在哪裏,帶我去吧。”

任邈愣愣地抬起頭,下一秒反應過來,著急忙慌爬起來:“不遠,就在前麵,就在前麵,我這就帶恩人去!”

宋忱和樓觀雪跟著他出了樓。

一行人走在前麵,班主這才出來,往地上淬了口唾沫:“呸,真是晦氣,大晚上出來一個子兒沒掙著!老子也要去討債!”

說是就在前麵,但任邈帶著他們走了很久的路,穿過一條窄黑的巷子,才到他家。

雖然位置偏僻,但任邈家意外得沒有那麽破,屋裏還有好些燭火。任邈點上火,宋忱還看見一旁書桌上擺著書和筆墨。

看病的錢沒有,卻有錢讓弟弟讀書。

“咳——咳咳——邈邈回來了?”

深處的房間傳來一道年輕女子的聲音,應該就是任霜了,任邈說得不錯,她確實病重。光聽這咳嗽,像隨時要斷了氣似的。

“哎,回來了姐姐。”任邈抬著袖子擦擦眼淚,高聲應道,“姐,我帶大夫回來了,你現在方便沒,我進來了?”

裏麵沒有回,任邈推開門,請樓觀雪進去。

宋忱一看,床上躺著個和任邈有九分相似的女孩,難怪班主認不出來。這麽相似隻能是雙生子,她和任邈一樣年紀不大,因為要唱戲,麵容倒是保護得十分完好,和任邈最大的區別就是,更添了成熟穩重。

不過她挽起袖子的手臂上,卻布滿了鞭痕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