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第 60 章

宋忱如今在宮裏地位超凡,他說要請人,教坊司第二天就派了人過來。

來的是個大樂師,宋忱自詡愚鈍,她卻毫不在意,不遺餘力教他。

剛開始的時候,可把他愁壞了,因為宋萱不喜這些玩意,宋忱跟著他,接觸得更少,可謂一點樂理也不通!

剛摸到胡琴的時候,差點把人家的弦弄斷了,宋忱手足無措,尷尬得不知怎麽是好,他淚眼汪汪去看大樂師。

好在對方極有耐心,二話不說,手把手教他。

當時隻是試了幾個音,後來大樂師讓他學著彈幾首簡單的曲子,宋忱也彈了,他聽不出好壞,就去看連末的臉色。

隻見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努力憋著什麽。

宋忱大挫,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子。

不過他沒有就此放棄,而是連續幾天都讓大樂師來,閉門苦練。

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月過去,宋忱學胡琴總算小有所成,他讓連末檢驗了一番,得到了對方首肯,才懷著激動的心情在薛霽卿麵前表演。

那日是個晴天,留春宮熹微的日光打在宋忱身上,他坐在凳子上,半抱著胡琴,目光沉靜,白瓷一樣的臉龐上染著淡淡紅暈,琴音在指尖流瀉。

宋忱的琴藝實在不算高超,可勤能補拙,他一直練這一個曲子,已經能彈得十分嫻熟,聽起來也不算很差。

南疆的曲調和京城大不相同,帶著一種雄渾又奇異的味道,一聽就知道是哪裏的。

薛霽卿也聽出來了,一曲終了,他目光深遠,長久落在一側,手指無意識撚動。

宋忱結束以後,把胡琴往懷裏移了移,嘴角翹著:“沒有了。”

薛霽卿挑眉笑了一笑,逗弄他:“南疆的調子,好聽是好聽,隻可惜太短了。”

宋忱不好意思撓頭:“胡琴剛學,我不會很多,以後學會的多了,再彈給你聽。”

薛霽卿看了過來,突然問:“這是你自己的主意?”

“問過連末,我請了大樂師教我,學了很久呢。”宋忱獻寶一樣。

薛霽卿眼眸微垂,嘴邊笑意繾綣:“小時候母親為了哄我睡覺,也會給我哼這些曲子,南疆曲子不好彈,你有心了。”

宋忱被誇很高興,他果然和連末說的一樣,會喜歡南疆曲子。

這時薛霽卿走來,拿起胡琴放到一邊,拉著他的手仔細看了看:“學琴的時候,有沒有傷著自己?”

薛霽卿皺著眉,眼中滿是關懷,宋忱一眨不眨盯著他,心裏酸酸的:“沒有。”

薛霽卿好像鬆了口氣,揉搓著他的指尖:“那就好,若是為了這點小事傷著,我可要心疼了。”

他掌心暖暖的,宋忱心也熱乎起來,他抓著薛霽卿的臂彎,目光落到對方花瓣似的紅唇薄唇上,踮起腳尖,欲落下一吻。

誰知在兩人相距不過分毫,宋忱幾乎都感覺到薛霽卿的鼻息時,他輕輕偏了下頭,避開了這一吻。

宋忱有些怔然。

薛霽卿一頓,然後溫和解釋:“今日出來忘了淨口,下回吧。”

原來是這樣,宋忱想了想,順從地點頭。

*

薛霽卿真的很喜歡聽他彈曲,這幾天來留春宮的次數更多,有時候遣散了眾人,專門聽宋忱彈。

一聽就是小半天,宋忱休息一會兒彈一會兒,倒也沒覺得累。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宋忱以為這是薛霽卿刻意留出的,讓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但其實二人在殿裏什麽也沒乾。

不過這樣的場麵落在別人眼中,就不是那樣一回事了。

沒過多久,宮裏就有人傳,新來的侍君儘學些蠱惑人的招數,把陛下勾得找不著北,整日耽於享樂,白日宣淫,連朝政都不顧了。

眾人管這絲竹聲叫靡靡之音。

這事驚動了慈寧宮那位。

太後不顧薛霽卿的命令,二話不說就跑到了留春宮。外麵,全公公扶著太後往裏走,一群人跟在後麵,聲勢浩大,她滿臉肅穆,走路的架勢活像要去吃人。

有宮人老遠看見他們,慌忙扔了掃帚,抖著腿跑進宮宣報,聲音一顫一顫的:“侍君,侍君!不好了,太後娘娘來了!”

宋忱正看著書,心頭一驚,他把書翻蓋在一旁,起身去迎。不過他慢了一步,還沒踏出去,就見太後進來了,雙目陰沉沉的。

自他進宮來,還是頭一回見到太後,宋忱走到麵前,行了禮:“參見姑母。”

誰知太後迎頭就是一罵:“你還有臉叫本宮姑母,本宮可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侄兒!”

宋忱愣愣地瞧著她。

太後坐下,袖子一甩,厲聲命令:“跪下。”

宋忱還在發懵,他沒反應過來,一動不動,太後冷了臉,動動手指叫人把他按在地上,並問道:“想想你最近都做了什麽好事?”

雙腿哐一聲砸了下去,宋忱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他膝蓋發疼,腦子一片空白,滿頭霧水:“姑母,我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