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鳥兒的翅膀也濕了,今天放不了生。

回到房間後宋忱把籠子放在一邊,由著鳥兒在房間裏亂飛。

幾天沒見的連生回來了,他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衣服寬鬆了許多,整個人麵色都不太好看,說話也不像以前一樣張揚,彎著腰諾諾嚅嚅的,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

不過這些宋忱沒注意到,他手裏拿著一個匣子,呆呆地靠在窗邊,看地上雨點變成小蝴蝶跳舞,看驟雨初歇後彩虹彎成鵲橋,還看暮夜的星星對他眨眼。

……

不知不覺來侯府已經過了好些時日。

外麵又起風了,連末過去把窗戶關上,回頭望向宋忱,眉頭擰成死結,在後腦勺不停撓著。

公子已經低迷好幾天了,吃飯也蔫蔫的,他養的那隻鳥兒不知怎地,賴著不走了,可公子逗它時依然沒什麽精神。

連生那個家夥也是,整日不知想什麽,心不在焉,這一個兩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連末是個直性子,忍了那麽久實在憋不住了,便走到宋忱身側:“公子,你最近不高興?”

宋忱偏著的頭轉了回來,嘴唇蠕動了片刻,口是心非道:“沒有啊。”

連末放下手裏的東西,脾氣上來了:“怎麽沒有,你都幾日不說話了!”

宋忱見他生氣,乖乖坐直,同一個受訓的孩子低著頭,不知道說些什麽。

於是連末又心軟,語氣緩和了下來:“我是為公子不值,公子好好的人,成的什麽破親,現在進了侯府跟進了墳一樣!”

宋忱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瞪圓了眼睛,趕忙去捂他的嘴,卻被連末一把拉下來,他說起這個來喋喋不休:“公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世子每天都對你冷眼相向!哼,婚明明是他求來的,他憑什麽這麽對你……”

“你別說話了!”宋忱假裝生氣,打斷了連末,再說下去謝時鳶知道肯定要罰他,他那麽凶,到時候連末不會好過。而且哪有每天啊,他根本連謝時鳶的麵都見不到。

連末頭扭在一邊,不理他了。

宋忱又一想,覺得連末說的對,謝時鳶太討厭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他等不到謝時鳶的喜歡就要枯萎了。

他搖了搖連末的手,小臉認真,仿佛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我們上街去吧。”

以前在宋府的時候,父親擔心他,很少讓他出去,來了侯府,他就更沒想過了。連末一席話提醒了他,反正現在沒人管他,他可以多出去玩玩!

連末思索一會兒,應了,又叫上了連生。主仆三人乘著車就出去,這回車是新的,路上沒出毛病。

今日正好休沐,街上人擠人,宋忱瞧著四周熱熱鬨鬨,開心得不行,轉頭就把謝時鳶拋在腦後。

他慢慢走著,進了幾間鋪子,看了舞獅雜耍,買了個糖人,又去給說書先生捧場,眼裏閃著奕奕的光彩。

把糖人的頭含住,宋忱嘴巴裏甜絲絲的,先生正講著一個書生,書生才高八鬥,卻慘遭奸人迫害,落了榜。他的銀子都用在趕考上了,沒有錢回家,天寒又染了風寒,病得連床都起不來,眼看就要客死他鄉,一個貌美女子如仙女般降臨,不僅治好了他,還一直陪伴他左右。

可是隨時間流逝,書生老得掉了牙,女子卻始終容顏如畫,直到書生死去,女子將他送入棺槨安葬完後,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宋忱聽癡了,嘴裏的糖人都化完了,又聽見連末淡淡評價:“前世今生?老掉牙的狐仙報恩。”

宋忱眼睛轉了轉,把糖人往上一塞,繼續聽先生講。

果然那人說:原來這女子是山上修煉數年的狐貍,某天不小心跌落懸崖,被上一世的書生所救,可書生為了救它不幸被毒蛇咬傷,沒多久就咽了氣。狐貍為還上一世的恩情,便幻化成人形找到了書生。

宋忱把糖人吃完,舔了舔嘴巴,叫上連末出去。

剛走出茶樓,不知前麵的人沒看清還是走得太快,宋忱被撞得一晃,差點摔倒,幸好連末手快扶住了他。宋忱往那頭一看,隻有一個背影,嗯……有點眼熟。

“那不是大公子嗎?”一直不說話的連生突然指著那人呼道。

宋忱又細看幾眼,果真是大伯家的哥哥,想打招呼,但人都快走遠了,就想算了,連生卻急忙拉著他:“上次公子回門,大公子有事想轉告公子,我忘記告訴你了,好不容易遇到他,我們快追上去吧!”

說完不顧連末勸阻,拉著宋忱就衝上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宋忱跟著連生跑得氣喘籲籲,不知道他到底要帶自己找大哥做什麽。

連生緊緊盯著宋昌,深怕跟丟,好容易追上宋昌,卻見到他踏進一家賭坊,連生眼前一黑。他看了眼宋忱,咬牙罵宋昌不爭氣,要是被老爺知道,他得被拔下一層皮!

眼看連末就要追來,連生咽了咽口水,心一橫,拉著宋忱就跟了進去。管不了那麽多了,侯府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世子是個瘋的,他不想哪天不明不白死在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