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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

此時此刻, 萊茵和謝伊正經歷著一生最特殊的時刻。

他們和阿加莎,三人正在被迫站隊。

站個什麽隊啊!在場的隨便一個, 都是能隨便碾死他們的存在。

十分鐘前,在地下監獄的走廊裏,克裏斯、斐爾德和雪充滿敵意地呈三角形彼此對峙。

最終,還是斐爾德先打破了這個局麵,魔王陛下淡然一笑:“找個地方?”

雪微微抬起下巴,無聲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廢話什麽, 還不快去?

克裏斯心中一凜,握緊了拳。

攤牌決鬥的時候終於到了嗎?

他昂首挺胸,無所畏懼地跟上,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斐爾德笑笑, 抱著胸口,慢悠悠地踱步, 帶著幾個人往前走。

萊茵等人像小團子一樣趕緊綴在後麵, 絲毫不敢出聲。

斐爾德簡直輕車熟路,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把聖裁所的地形摸得如此熟悉。

他徑直將大家帶往了一間小型的會議室。

會議室的布置很絕妙, 四麵分別擺放著四張方桌, 圍成了一個正方形,正對著中間。

而每張桌子後麵, 呈階梯各自延伸出去幾排, 隱隱是擁護各自一方主桌的架勢。

斐爾德非常自然地揀了一邊,坐在了正中心,雪則選了和他麵對麵的另一邊, 也坐在了正中心,完全針鋒相對。

克裏斯一咬牙, 挑了他們之外的又一邊,也坐在了正中心。

三麵,再次呈三角形彼此對峙。

阿加莎、萊茵、謝伊、菲利普教授:……

這讓他們坐在哪裏?

坐在哪裏都是死亡選擇。

這明顯,是要他們站邊啊……

菲利普教授立場最鮮明,他蹭蹭蹭竄到了斐爾德身後,在後麵一排坐下來,諂媚地弓著鹹魚腰:“陛下。”

而阿加莎可能是在場唯一快樂的人。

她兩眼放光,嘴角的笑根本止不住,毫不猶豫地就選了第四張還沒有人坐的桌子,也坐在了正中間。

開玩笑,這樣的盛宴,當然要找最佳視角!

萊茵、謝伊嘴角難看地一撇。

真跟阿加莎一樣坐在這裏,那不是跟在場的三位大佬都宣告不合作?

他們不是阿加莎,沒有那麽強大的心臟。

按道理……他們應該和關係最親近的克裏斯坐在一起。可是克裏斯現在明顯是和另外兩位大佬——尤其是魔王杠上了。

他們跟克裏斯統一戰線,就是和魔王陛下作對……謝伊腿軟了。

萊茵的處境則更加艱難,按照道理,他和魔王陛下也能算得上親近。他的爺爺是魔王陛下非常尊重的老師啊!

可是讓他去坐魔王陛下後麵,那還不如殺了他!

爆炸頭和玫瑰卷毛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驚恐和無助。

他們在極度的驚嚇中,流下了兩行止不住的熱淚。

誰來救救他們……

斐爾德微笑著把這些看在眼裏。他倒是沒有乾涉,隻是優雅從容地抬臂,將手擱在桌上。

這動作此時此刻有些過分刻意。雪掃了一眼,嗤笑一聲。

克裏斯最初也有些不以為然,然而他突然在斐爾德的袖口處發現不對。

魔王身上穿的並不是他被眾人撿回來時候那三兩片的衣服,而是整整齊齊完好的全套,黑色外套挺括嚴謹,袖扣燙著銀色的紋路。

克裏斯最初隻是覺得這紋路眼熟,後來突然靈光一閃,反映了過來那紋路是什麽。

那分明是聖裁官的製式禮服軍裝!獨屬於聖裁官的標誌他們在這裏看到過多回!

斐爾德為什麽要穿聖裁官的衣服?

而且那件上衣在他身上明顯不太合身,有些瘦小緊繃,看得人眼睛不舒服。

雪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克裏斯的後知後覺。

他冷冷地戳破,毫不留情地嘲笑斐爾德:“借到了希爾當年的衣服,能有這麽高興?”

克裏斯:!

他怎麽會穿著希爾的衣服!

希爾怎麽會有聖裁官的衣服!

克裏斯的眼神震驚而凝固。兩道念頭像熔岩一樣猛地一同衝進他的腦海,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認真思考哪一個。

剛才……斐爾德是和希爾維亞一起出現在這裏的,他……在他們補覺的時候,去和希爾維亞做了什麽?

能拿到舊衣服,他一定是去了之前希爾維亞住過的地方。

希爾瞞著他們所有人,單獨把斐爾德帶回了自己的家!

然後,讓他們住地下監獄小單間!

斐爾德在他家裏到底做了什麽!到了希爾要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給他穿的程度!

克裏斯抓狂了,他覺得自己輸乾淨了!他要瘋了!

冷靜。不對,還有。希爾維亞他到底是什麽人?他曾經是聖裁官?竟然是聖裁官!

難怪他的戰鬥技巧天衣無縫無可指摘,那根本就是在無數次和魔族的實戰中磨礪出來的。

他本人,更有可能是一位非常強大的魔法師。

一切詭異的疑點都有了解釋,為什麽希爾在魔界的時候,明明作為一個剛剛被轉化的半血,也沒有什麽魔力,卻一直坦然無所畏懼。

他根本就是習慣了同最窮凶極惡磨牙吮血的魔族打交道,應付他們這些學院裏的小朋友,簡直是過家家一樣。

即使沒有魔力,都能一個打一群。

他對高階魔法和魔力流的掌控也駕輕就熟,隻是礙於不能暴露,所以從來沒有使用。

克裏斯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這不是因為他被希爾維亞隱瞞而惱羞成怒,而是因為他想到了更多更隱晦的東西。

既然希爾曾經是聖裁官,他怎麽會變成魔力低微的模樣,他的力量,是被誰剝奪了?

這還沒有結束,雪悠悠地又開口了。

“斐爾德,你有什麽好得意的,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