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呼喚。
無人回應。
但心裏的期盼之火一旦升起,就不會再熄滅了。
孩子緩緩地邁開腿,初生的小鹿般遲疑不定。
而在她的前方,金發的旅行者撤步,為她讓開道路。
哪怕已經知道了結果,空還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是持明先生嗎?”
那抖動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神秘人的身影如同雕塑,一動不動。
萬籟俱寂之下,納西妲伸手,兩眼亮晶晶的,輕攥住派蒙手裏黑布。
“嘩。”
如同孩童拆開生日的禮物。
但鬥篷和遮臉的黑布一同下落,其後現出的,卻是粉發記者與她反光的鏡頭。
無需猶豫!就是現在!
“哢嚓!”
手指猛地抽動了一下,黑布落地的瞬間,閃光燈也一同亮起,刺痛神明的雙眼。
濃鬱得要化為實質的期待,將有未有之失望,悲傷與痛苦為點綴,搭配稚嫩的麵容!
“這可真是——”
後背儘是冷汗,大腦儘是混亂,但聽見了一切真相的夏洛蒂直覺認為——
這絕對會是我前半生中拍得最棒的照片!
“大新聞!”
*
記者夏洛蒂!?
納西妲知道她的名字,納西妲知道她的模樣,納西妲也想過要和她碰麵,看她是否有能力肩負起重任。
但納西妲不想看見她在此時此刻出現!
期待迅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戲耍的憤怒:
“你騙了我!”
這本是漏洞百出的把戲!是艾爾海森利用了她心裏的期望,誘騙著她咬了鉤。
“我要懲罰你!!”
綠光在她的腳下升起,草元素隨著憤怒盈滿宮殿!
神明之怒,襲向她的子民...與異鄉的旅行者。
“哇!”
有風元素助力,空拎著向導與記者跑得飛快,隻是落了他的同伴。
如此危急時刻,艾爾海森卻是一動不動,直接開口大喝一聲:
“九沃龍尊!”
熟悉的稱號讓納西妲手一頓,隨後有更大的憤怒湧上心頭。
“你居然還玩這.種.把.戲!”
但艾爾海森堅定的呼喚聲還未停止,他揚頭,甩開要繞死在脖頸間的藤蔓:
“見了如此場景,你還不相信嗎!”
“什麽!?”
“......”
牆壁上白影一閃,霎那間,水光大盛。
淺藍的光輝從無人在意的角落裏升騰,旺盛的水元素瞬間滿了屋子,如按撫孩童的頭般輕壓下暴怒的草元素。
!!?
如此神鬼莫測的潛伏方法,充沛的水元素力!
納西妲猛地回頭,辮子在空中劃出一道白綠的弧影。
在她的身後,藍發藍角的龍尊支起頭,臉色一如五百年前般冷淡寧和,好似從未離開過一般。
“......”
不、不一樣。
露水從草葉的尖端滴下,直直地打在地麵上。
“持明先生!”
孩童的淚純淨而無私欲。
邁開短腿,納西妲向前疾跑,嗚咽著抱住青年的腿,被凸現的膝蓋骨硌得心痛。
“你怎麽、怎麽瘦了那麽多啊!”
*
哭聲響起的瞬間,幾乎是下意識的,纖薄的的手掌就落在了孩童的頭上。
哪怕他依舊難以相信自己是持明先生或者九沃龍尊。
但是...
他垂頭,世界樹之主,智慧的象征撲在他的腿上,身體顫抖,震動心臟,竟讓他也有了哭泣的欲望。
於是固執的靈魂微微開口,迷茫發問。
“我既然不是維可緹木,而是九沃龍尊,大巡林官和雪稔君,那麽......”
“我的名字,是什麽呢?”
“是澤苛哦。”
卻有三個人的聲音一起響起。
旅行者和派蒙對視一眼,向迷茫的龍尊揚起微笑。
“是一位璃月的先生告訴我們的。”
“...是嗎。”
手不由自主地摸著納西妲的頭,淺藍色的眼睛渙散且悠遠。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為什麽這麽說呢,持明先生?”
“因為...”
此世的維可緹木未曾深入學習過璃月的文字,隻能猶疑著表述想法。
“澤,這個字能讓人想到光潤、雨露與恩惠,是美好的象征,而苛這個字卻完全相反。”
“苛刻,苛求,都是討厭的詞語,這兩個字的意境簡直是兩個極端。”
他客觀而無私欲地評價著自己的名字。
“真奇怪,按照名字來看的話,難道九沃龍尊...哦,我其實是個冷漠的人?”
才不是!
納西妲瞪圓了眼睛想要反駁,但有白色精靈的聲音率先響起。
“你麵無表情的時候確實時候確實涼涼的,冷冷的沒錯啦,但那位璃月的先生可說啦!”
插起腰,派蒙驕傲於自己能在此刻幫上忙,她模仿著某位客卿先生的語氣。
“苛之一字,歷史悠久,在異世界中不知幾萬年的過去裏,它本是小草的意思,為世間極渺小之物。”
“但若是與‘澤’之一字結合。”
旅行者也開始回憶。
“那就成為了連小草都要潤澤,連最渺小的生靈都要給予恩惠的極致溫柔之人了。”
“按這璃月先生的說法,澤、我簡直像是什麽世所罕見的大好人了。”
揺了揺尾巴,龍尊極別扭地試圖接納這個名字...竟沒有想象中的難。
好吧。
我是九沃龍尊的這一可能性...
好像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