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2 / 2)

當你聞到一種氣味時,它的分子,它的一部分,就已經侵入你的身體,與你合而為一了。

...真希望這是個假理論。

“...嘔!!”

魔女在血海肉山裏彎下腰,瘋狂地嘔吐了起來。

“吧唧、吧唧。”

強烈的生理反應中,她依稀聽到有什麽生物趟著血泥,攪著氣泡向她爬來。

是維可緹木。

血糊滿了他的藍發與衣裳。

太好了,他沒事。

她強忍住惡心,儘力溫柔地將他從泥裏撈起:

“什麽事情也沒有了哦,好孩子...”

那孩子卻一聲不響,隻是舉起臟兮兮的小手,按在了她胳膊上燒傷處。

“喂,小鬼,很痛的...”

阻止聲突兀地停住。

昏暗月光下,滿室血汙間,女士看見:

淡淡的紅光如霧般籠罩住她的全身,就如賊人突變前身體內所發的一樣!

“啊!!”

無法再加更多思考,條件反射地,羅莎琳將懷裏的幼兒大力地甩到地上,如同少女甩飛毒蟲!

“咚!”

這一下可摔得不輕,維可緹木幾乎是在滿地的血泥裏打了個滾,好半天才抬起頭,藍眼不解又可憐地看向女士。

怎—麽—啦——?

“怪、怪...”

魔女沒想到,一直被如此稱呼的她也會有想吐出這個詞的一天。

長椅與沙發上儘是泥濘血汙,往昔熟悉的場景蘸滿血後隻餘驚悚。

眼見著維可緹木還有爬過來的跡象,羅莎琳壓下囈語,一步步地後退,握住門把手就狂奔而出!

張揚還是睿智,憤怒還是高傲,一切的一切都在魔女的臉上尋不見,隻餘劫後餘生的驚恐。

“......”

孩子頂著滿頭的汙物,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緩緩眨眼。

發生——什麽啦?

被摔出來的疼痛很快就散去了,遺留下來的隻有滿腹的委屈。

“...嗚。”

很累,很困,很疲憊。

在寒風中,在血泥裏,孩子打了個哈欠,將尾巴抱起,迷茫又不解地睡了。

希望睡醒時,金發的人類會回來。

畢竟我真的好喜歡她啊。

但是等維可緹木睡醒時,隻有討厭的中年男人在用溫水擦洗他的頭發。

肉泥與染料從鱗縫裏剃出,又被仔細地擦乾。

軟膏塗在嫩角上,又被掰開嘴檢查口腔與牙齒。

“一切正常。”

醜角板著臉點點頭,拿出衣服給幼兒換上。

至於那條惡趣味的小裙子,早就被謹慎地銷毀了。

“啊。”尾巴打在醜角的手腕上。

疑惑又警惕的驅逐聲。

“抱歉。”

不顧孩童的抗拒,皮耶羅將他強硬地抱起。

“羅莎琳沒事,連舊傷都被你治好了,就是嚇得不輕。”

聽不懂。

幼兒努力地探出頭來,向四圍打量。

金發的孩子不在這裏。

隻有煩人的絮叨在耳邊響著。

“你不該那樣做的,特殊之處隻有好好地藏起來,才能安安分分地長大。”

聽不懂。

緩了一會,皮耶羅有些悲傷地看了看孩童懵懂的眼,又拍了拍他的後背:

“不要害怕,也不要掙紮,我會保護你的...隻是女皇陛下想讓你做個身體檢查。”

“?”

幼兒聽不懂,隻是不安分地伸手去拽他的半臉麵具,小腿蹬亂了他的外袍。

他一刻也不想待在他懷裏。

但中年人的手臂強壯,難以掙脫,他被一步步挾持入了新的房間。

在房間裏,身著白大褂的學者鄭重地站起迎接,半臉的麵具將紅眼嚴嚴實實地覆蓋。

他彎腰,優雅地向被懷抱的孩童致敬。

“好久不見,我的持明先生。”

聽不懂。

“...嘭!”

不等幼兒反應,拳頭應聲敲在那可恨的麵具上。

“閉嘴,多托雷。”

皮耶羅收手,鳥嘴麵具下有血液流出。

“不許叫維可緹木殿下那個名字。”

“多托雷!什麽東西這麽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赤裸上身的少年煩躁地在實驗台上坐起,胸膛袒露著。

“...嬰兒?”

人偶看向博士的目光漸漸帶上了唾棄。

“人類,果然還是如此喪心病狂,連同族的幼崽都不放過。”

“唉,怎麽說的我像什麽大惡人一樣,我明明隻是收到命令,為王子殿下做個身體檢查的可憐人罷了。”

這話也就能騙騙那些講規矩的凡人了,愚人眾的統括官直接扯出一抹冷笑:

“多托雷,維可緹木殿下身邊發生的一切危險都將記在你身上。”

“哪怕沒有證據。”

“......”

鷹嘴一樣的麵具擋住了所有神色,博士偏過臉,對人偶笑得柔和:

“斯卡拉姆齊,請仔細看看。”

他本想把孩童從醜角的懷裏抱起,結果又被推了個踉蹌。

“......嘖。”

在人偶戲謔的目光中,多托雷強壓下怒意。

“他可不是什麽人類哦。”

遙遙地指了指持明的尾巴與角。

“!”

皮耶羅抱得過緊,斯卡拉姆齊竟忽視了這些明顯的特征。

“他是個可憐的、孤獨的、被排除的異類呢。”

“啊,這麽說起來好像和你很像呢,真是抱歉啊,斯卡拉姆齊。”

“......”

懶得理博士的風言風語,在嬰兒澄澈如湖的目光中,人偶看不見排斥與忌憚。

於是他上前一步,更仔細地看起了那對藍眼。

多托雷終於隱約地察覺到了不對。

“...你不回實驗台上躺著,在這裏看著我做什麽。”

“哦?這還用問嗎,絕頂的天才。”

斯卡拉姆齊站在他的右邊攬攬衣服,張口就是陰陽怪氣:

“當然是看看你是怎麽給人間的異類,我的同類做檢查啦。”

皮耶羅站在他的左邊,麵上滿是虛偽的悲憫:

“多托雷,不許做多餘的事,隻需要按照女皇陛下的旨意行...”

靠......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