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有綠發的少年疲憊地應了一聲:
“我有空我有空...咦,持明長官?”
藍發的龍尊麵無表情地挺身而出,眼疾手快地攔住那少年的動作。
“死域危險,我來處理。”
澤苛目光朗朗,一身正氣,絲毫不見之前不耐煩的模樣。
“上學事項,你來解決。”
藍鬃的白尾輕掃了下少年的腿,龍尊頭也不回地直奔密林深處。
“帶路,在哪。”
“欸?隻是個小型死域,大人你要親自出馬!?”來報信的巡林官茫然又利索地給他帶路。
“有時候,也應該讓大家休息休息。”
眾目睽睽之下,藍色的背影優雅又靈活地消失在了雨林中。
剛才還積極給澤苛出謀劃策的少女如夢初醒,捧著臉輕輕尖叫一聲:
“哇哦~持明先生好貼心哦好可靠哦~你說是不是~”
唯有綠發的巡林官無語地看清了現實。
“...他不會是嫌這些入學瑣事麻煩吧。”
話音未落,他的頭上就輕輕挨了一擊:
“小子!持明先生的用意可是你我能揣測得了的!既然他把工作安排給你,就說明大人相信你!所以還不趕快開始!”
“我就隨口一說嘛!沒有抱怨的意思!好吧,既然如此,我先把物資整理一下。”
小小的抱怨後,少年也開始儘職儘責地整理了起來。
誰讓需要幫助的是那可敬可愛的持明先生呢。
這可真是難得的機會!
*
長尾的龍尊不緊不慢地在雨林裏穿行,白尾如蟒般掃開灌木,負責引路的巡林官反而被庇護了。
在上司的麵前沒派上當有的用場,人類有些焦慮地絮叨起來:
“這死域的規模較小,位置又偏僻,我想,也許它已經存在了好久也說不定,但...”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澤苛語氣平和地補充。
“你做得很對,不必緊張。”
他一邊邁步接近那烏黑的土地,一邊安撫他的下屬:
“死域都雨林生態的傷害非常大,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嗯?”
向來從容淡定的龍尊發出疑惑的鼻音。
“怎麽了?持明先生?”巡林官在他的身後探出頭來。
巡林官看見,爛泥一樣的死域裏,一個亂糟糟的毛團躺在地上抽了抽身體,極為委屈地小小叫了一聲:
“汪嗚。”
四爪都被白色的繃帶牢牢捆著,動彈不得,隻有犬尾在可憐巴巴地拍打著地麵,沾滿了汙泥。
“持明先生,那好像是一隻...狗?”
澤苛沉著臉,疾走幾步進入死域,伸長手臂將毛團從地上撈起。
“汪!”小獸嚇得驚叫,一個勁地那鼻子去拱龍尊的手。
哪怕是這個時候,它也沒想過要咬人。
“......”
澤苛目光銳利,淡淡的紅光從指尖溢出,恩慈地撒在了小獸的頭上。
覆蓋著舊傷口的黑色很快散去,它在死域裏呆的時間還不長,尚且沒被汙染到骨子裏。
犯人還沒走遠。
“汪嗚!”又一聲吠叫,卻顯得輕快了許多。
小狗認出了澤苛,姿態也不再抗拒,反而伸直脖子吐出舌頭,想去舔龍尊沉凝的臉。
下屬卻是在茫然地打量著小狗:
“真奇怪,死域裏離營地很遠啊,這孩子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
龍尊不說話,緩緩地直起身子,目光冷厲地瞪向一處草叢。
“呼...嘩啦”
那草叢不甚明顯地蕩了一下,綠葉中露出一抹藍發,好像其中藏了什麽小獸。
藍發的孩童蹲下身子,伸手緊緊捂住嘴,將急促又激動的喘息聲壓下。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有奇特的紅光從指尖溢出!
不是說大巡林官基本不乾活了嗎,為什麽會在這裏遇見持明先生!?
那是什麽!好神奇啊!居然連死域帶來的傷害都能治愈!怪不得巡林官中少有人死於死域...
...他一直在看這邊,不妙,我應該是被發現了。
......你會用什麽樣的手法懲罰惡劣的孩童呢?向來善良的持明先生?
繁雜不清的心聲中,孩童的眼睛亮若燈火,與那非人的存在對視。
一抹猖狂的笑容,被蓋在了孩童的小手下。
激動與求知欲牢牢地占據了他的心,顯得那出於本能的恐懼是多麽的渺小!
“...你先回去,這裏由我來處理。”
那如海般寧靜深藍的青年卻冷靜地把狗塞給了巡林官,發聲驅趕他。
“?”
雖然不解,但腳步聲帶著狗類的呻吟漸漸遠去,此處隻剩下兩種呼吸。
“讚迪克。”潮濕溫熱的雨林裏,卻有一股涼風迎麵撲上孩童的臉。
澤苛挺起頭顱,龍角尖銳地刺向天空,那是他天生的冠冕,載著尊貴者的氣魄。
“需要我請你出來嗎。”
那草叢的顫動忽地停止,似乎是在衡量些什麽。
......嘩啦。
沒有等待太長時間,藍發紅眼的孩童從草叢裏麵無表情站起,鎮定地看著他。
但手卻被捏得很緊,骨節缺血到發白。
如被逼入絕境的幼鹿般不安。
隻是沒有那麽無辜。
“過來,讚迪克。”那龍又喚他。
孩童抿嘴,僵立在原地,沒有動。
傻瓜才過去。
“這樣嗎,那我過去好了。”
龍尊不以為意,長尾一甩,鬃毛在空中舞出呼喝風聲,高大的成年持明頂著龍角,目光冷淡地一步步逼近孩童。
這家夥,原來有這麽高嗎...怎麽感覺是頭一次發現...
讚迪克昂著頭看他,努力按耐住拔腿就跑的衝動。
“讚迪克。”
龍尊在越來越不安的孩童麵前站住。
“為什麽要這樣做。”
當然是為了探究知識了。
麵對普普通通的傷口,你不屑於使用那神奇的力量,但如果麵對死域造成的呢?
隻是個普通的實驗而已...嘖,被發現就是麻煩。
但他知道,這種事實是萬萬不可明說的,孩童伸手擋住眼睛,謊言脫口而出。
“我想和小狗一起玩,誰知它卻咬傷了我,我一生氣就......對不起!我知錯、我再也不敢了!”
“哦,竟是如此,那還真是不聽話的劣犬呢。”澤苛不置可否,冰藍的視線輕輕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所以傷口在哪裏呢,讚迪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