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2 / 2)

“千年來,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澤苛都親自走過。”

“千年來,每一個璃月人都受過龍尊的照拂。”

“千年來,每一個清晨都有人向龍尊問好,每一個中午都有人奉上飯菜。”

“他安撫過新生兒的啼哭,接受過老人的告別。”

“他雲淡風輕地行走於人世間,滿載人類的愛與歡笑。”

“所以啊,這些凡人,亦是持明龍尊的親人,友人,恩人與責任。”

所以又如何忍心任他們困於饑餓?

魈怔然,看著地上人們的笑臉沉默。

這次他有了全新的感受,終於不複糾結。

“我是絕對不會吃這些糧食的......”他悶悶的小聲抱怨。

“我也一樣。”他的兄長安撫地拍拍他的頭。

歸離原上隱隱約約傳來歌聲,拌著寒風在空中飄揚。

“龍澤綿綿,化我凍土,長我青禾......”

這一年冬日,有璃月史官磨利了筆,在石板上一筆一劃地刻下:

持明龍尊澤苛,攜潤黷之力,岩王帝君愛其才,引至天衡,後定居歸離......歲大水,民大饑,遂令雪出五穀,稻出九穗,故又稱——

“——九沃龍尊雪稔君。”岩王帝君放下手中的文書。

“......那是誰,怎地璃月還有了新龍嗎?......咳咳咳!”澤苛臉上通紅一片,高燒得神誌不清。

“...是你。”摩拉克斯端了水來喂他,“稔是莊稼成熟的意思,怎麽這都燒忘了?雪稔君?”

“我不渴...唔!”摩拉克斯裝聾作啞,強行給目光渙散的龍尊灌水。

新晉的雪稔君反抗不得,迷迷糊糊地被按著灌水,不知天地為何物。

“璃月...如何了?”他強撐著問。

本來摩拉克斯是憋著怒氣想等人一醒來就立刻給他來個深刻的教訓,誰知道竟先等來了高燒,投鼠忌器之下,一時半會也不好動手了。

“托你的福,收成好的嚇人,就是仙人裏沒一個想吃的。”岩王帝君被火氣憋得難受,竟陰陽怪氣了起來。

澤苛下意識忽略了後半句話,恍惚地回了一句好,就又在高燒中纏纏綿綿,輾轉反側了。

這難得的陰陽怪氣竟毫無效果。

“......哢。”

水杯發出一聲脆響,碎紋逐漸蔓延開。

摩拉克斯感覺自己要被這小混蛋氣得年輕了幾百歲,心態從來沒有如此生機勃勃過!

青年麵色酡紅,虛弱的蜷成一團,呼吸之間有滾燙的熱氣噴出,看起來十分可憐。

但此刻的岩王帝君已然鐵石心腸,上一次對澤苛心軟的後果他已經銘記於心,現在滿腦子隻想讓人馬上生龍活虎然後好好地教訓一頓!

現在這弱柳扶風的樣子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摩拉克斯忿忿地給龍尊蓋好了被子。

這時,有夜叉戰戰兢兢地來敲門,帝君抬頭一看,正是水夜叉伐難,少女膽戰心驚地將若陀龍王所寫的書信交給摩拉克斯。

“帝君大人......這是若陀龍王所書的告罪信......”伐難嚇得眼光亂飄。

摩拉克斯看似心平氣和地接過信紙,在心裏嘲笑一聲:

差點把這龍給忘了,多大個龍王了居然還能被個千歲小年輕給忽悠了。

打開書信,若陀龍王顯然極其圓滑,懂得如何討老友的饒,在信裏絲毫沒有給自己辯解的意思,開頭就是老老實實,誠誠懇懇的道歉與反省。

然後筆鋒一轉,開始大力稱讚起澤苛在靈矩關認真工作的態度,對病人的關心簡直是無微不至,全關上下都對仙人大夫交口稱讚,同僚也對龍尊是信任有加,竟是洋洋灑灑地吹捧起了害他低頭道歉的龍尊來!

摩拉克斯看了幾行,就把若陀的小伎倆看得是一清二楚。

這老家夥明裏是褒揚龍尊儘職儘責,實則是在暗暗告狀澤苛偽裝得太好,讓人防不勝防,保證讓摩拉克斯看完了信後不會因澤苛的工作成果高興,反而會因青年的揣奸把猾而怒火衝天。

這招旨在轉移摩拉克斯的注意力,儘力讓他忽略自己的失誤,把火氣集中在重犯澤苛的身上,間接報了自己被欺騙的仇,同時也算以一種委婉的方式向摩拉克斯訴苦了。

不是我疏忽大意,而是澤苛太狡猾,摩拉克斯,要罰你就罰他吧!

這番小心思太過明顯,反而讓岩王帝君生不起龍王的氣來。

摩拉克斯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堅強地看了下去。

接下來若陀的筆鋒又是一轉,縝密詳儘地描寫了在靈矩關初見澤苛的場麵。

對龍尊的動作語言描寫十分客觀,不帶一絲私情,但摩拉克斯哪裏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甩尾巴擋住若陀的眼是為了暗中使手段,搶先開口是為了搶占先機,先故意提出一個肯定不會被通過的主意——巡邏,再退而求其次故意提出真正的目標——傷兵營。

真是好算計。

摩拉克斯不得不承認,若陀的計策奏效了。

岩之魔神冷笑一聲,起身略過了等在桌子前的水夜叉,飛出一掌就砍斷了院子裏已生長百年的卻砂樹。

魈被樹倒下的巨響所驚動,忙飛身來看。

“帝君大人!你這是...?”

摩拉克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無事,我做個戒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