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江隨雲(1 / 2)

綿綿 不夜情 2871 字 2個月前

“周師兄,周師兄?”

我從遠峰雲影中收回目光,淡淡看了眼來人捏在我肩上的手:“我在。”

符冠英手中挽著一件門派白袍,雙手將我牽起:“道尊天門傳音,召全體弟子前往四象殿集合。”

我蹙眉道:“所為何事?”

符冠英為我細細穿好白袍,又麵對麵攬我,將腰帶係住。聞言隻道:“縱然天塌下來,也有大境界在前麵頂著。以你我小小修為,又何必操心那許多。”

又狎昵地在我腰上撫摸:“師兄病了一場,腰肢越發細得叫人憐惜了。我恨不得再在你身上加一重禁令,別讓人看見了才好。”

我淡笑道:“符師弟若喜歡,今夜親手丈量便是。”

我所在紫霄門,是中原道修第一宗門。宗主青霄真人一代道尊,若乾年前便已入大乘境,執劍意“無心”,修為更在蘭陵蕭氏掌門人蕭昭、淮揚江氏家主江鶴行之上,當世殊絕。

天光之下,七峰十六堂弟子如蜂如蟻,向主峰不空山進發。

正廳白衣成行,大多不相識。我選了個不起眼處站定,見符冠英青衣飄飄,站在朔月堂之首,容色冷冷,卻不看我了。

頃刻人齊,兩儀門前一人現身。

大乘修者的靈壓泛開,殿中弟子齊呼:“謝道尊。”

我暗鬆一口氣,原來此道尊非彼道尊。正好,我也不想和師父相見。

掌事長老謝明台沉沉開口:“三百年前,我道門百家齊聚雁蕩山頂,開‘浮生千重變’陣,一舉剿除蒼炎魔君孟還天,平動亂,救蒼生。”

他聲音頓了頓,帶了些痛惜之意:“我派首徒蕭越,卻也因此一役,墮入魔道……”

當啷一聲,周圍紛紛向我側目,連兩儀門後也有人望來。

我勉力一笑,拾起地上雪羽玫瑰劍,指尖竟有一絲顫抖。

謝明台續道:“……折損多人,才探得消息:蕭越已現身極焰魔窟之中,那魔教餘孽向千秋、濮麗人,更對他俯首帖耳,言聽計從。近日蓬萊宮滅門慘案,也是出自他授意。”

大廳中一片驚詫痛惋聲。

流雲峰長老白無霜驀道:“蓬萊宮……他莫不是為了閣中秘寶,‘天之生我’?”

謝明台肅然道:“正是。此物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們猜測,他是為了複活孟還天。”

廳中沸然。一女子顫聲道:“孟還天元神俱滅,魂魄消散,如何複活?”

我向她望去,見一身獨一無二的流霞錦衣,襯著耳中一對明月璫,華貴嬌麗,卻不複當年少女模樣。

謝明台嘆道:“千年前,孟還天遭前代大能合力毀殺,卻留下一顆魔種。魔種千方百計入駐宿主,奪人靈智,借屍還魂。雁蕩山一戰,他情知不敵,狡兔三窟,未必沒有留下後手。”

江雨晴身形一頓,急道:“那大師兄……是否被魔種附體,才做出種種……?”

白無霜冷道:“晴兒,退下!魔種宿主,早已喪失本性,無惡不作,好似瘋狗一般。如何能再用門派舊稱!”

謝明台安撫眾人幾句,道:“蕭越入門近百年,與許多弟子有舊。他當日在時,對上恭謹有禮,對下親和仁厚,溫文爾雅,如春熙暖陽。隻是魔性無情,他日重逢,萬不可念舊心軟。”

我隨人潮退出時,隻見青磚湛湛,江雨晴仍失魂落魄般立在原地。

我心中不忍,上前一步,輕聲道:“大師兄道心堅固,縱有魔種入體,也不會輕易動搖。蓬萊慘案,定有難言之隱。”

江雨晴抬起雙眸,淚意瑩然:“……多謝。”

我信步下山。刑堂的時辰掐得準,身上禁令開始一閃一閃放出白光。

有大弟子叱令道:“這位同門,請回你禁足之所,勿在外逗留。”

我在倉稟石旁停下,笑道:“我瞧瞧叫人采買的東西,也不可以麽?”

倉稟石與從前別無二致,樸實無華,連卸貨時碰壞的一角也沒修補過。我仰頭望去,見一條黃塵小道,從稀疏樹木中通往一處青簷大院。相比之下,這秋收堂倒大了好些,連堂前那兩株花樹,也高過人頭了。

我看了一刻,將手放在石頭陣影上。諸多影像匆匆閃過,直到我停駐到一個畫麵。

那是個五短身材的年輕人,儀態不佳,形貌醜陋,腫泡眼,塌鼻梁,左眼處一大塊紅色星斑。不笑時,木訥憨愚。笑起來,臉肥肥圓圓,便有了些嗬嗬的傻氣。

我笑起來,摸了摸冰冷的石影:“你好啊,江隨雲。”

當夜符冠英果然便來與我親熱。朔月堂並不管刑責之事,也不知他如何使手段進來。我房中倒有幾塊輝石,形為香爐、筆筒之類,大概是他送來的了。

我二人脫了衣袍,摟在一處。他情迷意動,吻我的嘴良久,陽物與我蹭蹭磨磨,頂著我下腹用力。如此自然不得趣,好久都未泄精。

我瞧得可憐,便把腿縫張開,讓他插入腿間。兩廂夾緊,又有些汗水濕滑,我再鼓舞地吟叫幾聲,果然催得他興奮難耐,很快濃精澆了我一身。

他儘了興,身軀火一般熱,纏綿吻我,又要幫我打出。我忙推辭道:“我……結丹不易,須保元陽。”

他這才放開,仍與我貼麵睡在一起,在淡淡輝光中癡看我,道:“師兄,你真好看。”

我一瞬間竟失笑,伸手捧住他臉:“我的符師弟也英俊非凡。”

符冠英一怔,忽又覆上來,極力吻我。

子時將近,我披衣送他出門。

符冠英在我身上摩挲不休,不舍道:“若無宵禁便好了,我定要與師兄抱擁一夜,天亮時再看師兄醒來。”

我被他弄癢,隻敷衍道:“以後有機會的。”

符冠英將我大力攬入懷中,嘆息般道:“……師兄最近對我太好,好得我有些害怕了。”

他著迷地聞我麵頰,雙臂力氣極大,幾乎將我揉碎:“師兄,我等你忘了他。”

時近深秋,我裹緊衣袍回屋,卻不由停了腳步。

屋前背對我站了一人,立於露濃霜白之中,連天上那輪慘白的月亮,也不如他清冷。

我一時眼花,幾乎脫口叫出。

幸而他及時轉過來,才把我話音掐滅。我也不知如何喚他,便含糊道:“葉……白駒兄,找我何事?”

葉白駒冷冷看我,仆似主人形,連聲音也學得三成相似:“周令,你戴罪之身,卻與十六堂弟子鬼混。是否三百年拘禁太短,不足以令你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