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睡覺不安分,褲腿撩到了膝蓋處,腳背上還多了兩個蚊子包。
他踩在牡丹花床單上蹭了蹭。
更加嚴重,從小小的紅點擴散成數倍的腫脹。
他沒管,一心一意隻想睡覺。
擰開蓋子的聲音,觸感清涼舒適,伴隨著薄荷的刺鼻味道。
蚊子包終於不癢了。
“奶奶,你幫我擦藥?”
少年困倦狀態下的嗓音黏糊糊,無意識撒嬌。
他懵懵懂懂睜開眼睛,還在抱著被子不撒手。
瞥見一條白而肌理清晰的臂膀。
臨近中午,熱了。
荊尋將灰色外套搭在椅子上,把袖口挽上去。
小臂盤踞著數根青色突起的筋脈,比少年大出兩倍的手掌捏著清涼油一點點塗抹。
男人察覺到小家夥悄咪咪的偷看。
他眉目舒展,瞳孔中折射出陽光的溫潤色澤,語調裏隱含少許調侃。
“醒了?落落,該起床了。”
少年的腳趾緊張地蜷縮藏進被子裏,烏泱泱的睫毛抖來抖去。
“荊尋哥哥,你先出去好不好?”
意料之外的手指伸向自己。
少年倏地閉上了眼睛。
額頭淩亂的細軟發絲在外力作用下拂開,一張穠麗的五官完全暴露出來。
他睡的時間長,臉頰潮潮紅紅的。
某人的心跳失衡,瞬間又迅速調整,“嗯。”
荊尋起身拉開距離。
順便把清涼油瓶子放在床頭。
他側臉輪廓柔和,氣質溫潤如風,舉止大方得體。
“落落下次再被蚊子咬,可以抹一點,挺管用的。”
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被主人帶走。
白茶氣味兒漸行漸遠,房門帶上。
蘇落眯著的眼睛掀開條縫隙。
“呼。”
又被看見了懶蟲樣子,是第二次出糗。
明明對方從始至終都是溫和包容的性格。
可少年也說不出來,每次和荊尋獨處,總是有種隱隱約約的緊張感。
他沒再賴床,換下睡衣。
挑了件白色短袖襯衫。
少年的手肘敞在空氣中,皮膚細膩毫無瑕疵,生長著稀稀疏疏的淡色絨毛。
圓弧形的對稱領子,露出一截頸部,清瘦白皙。
他搭配黑棕色的小背帶褲,將褲腿卷起來兩圈。
踩了雙白色板鞋,青春活力。
外麵沒了男人的身影。
蘇落去廚房幫忙做早飯。
“奶奶,荊尋哥哥呢?”
“他說不留下吃午飯了,弟弟還在家裏邊,得回去。”
少年心不在焉地添柴,順著老人的話感慨道。
“奶奶,荊尋哥哥很喜歡照顧人呢。”
少年的天真惹得老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喜歡?荊家夫妻倆去得早,那孩子從12歲就獨自當家,帶著智力有問題的弟弟,一路上風風雨雨都過來了……”
蒼老的麵容陷入回憶,她是看著荊尋長大的。
言語間毫不掩飾對他的讚賞。
“長兄如父這個詞太沉重,他不扛著,也沒人能頂上幫忙。”
蘇落沒有太大感觸,畢竟他穿過來前,副本npc都有既定的人生軌跡。
但也附和著誇獎。
“荊尋哥哥可真厲害,太不容易了。”
餘芳板著臉,鼻腔“哼”了聲。
“你還小,不曉得這其中的艱苦。看那孩子為人純善、懂禮節知進退,等你嫁過去想來也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