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留下(1 / 2)

第138章 留下

清早, 齊方岑從睡夢中醒來,熟悉的懷抱讓他無比安心,一覺睡到天亮, 甚至連夢都沒做,自伊華然走後, 這是他睡得第一個安穩覺。

齊方岑抬眸,正對上伊華然那雙明亮的眸子,於是抬頭在他唇邊落下輕吻, 眉眼彎彎地笑著說道:“華然,早。”

看著他笑,伊華然的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卻明知故問道:“昨日不是讓老餘給你收拾房間了嗎?為何你會在我床上?”

齊方岑無辜地眨眨眼,道:“若我說走錯房間了, 華然信嗎?”

“你覺得呢?”伊華然好笑地看著他。

“華然,自你離開, 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得知你在萬平, 我便馬不停蹄趕來, 從京都到萬平,我日夜兼程,跑死了兩匹馬,四天就到了, 唯恐來晚了就見不到你。之後又僅用半月的時日來往京都,隻為了能早點回來見你,我真的好累, 你忍心趕我去別處睡嗎?”齊方岑好看的鳳眸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聽他這麽說,伊華然不禁有些心疼, 伸手揭下齊方岑臉上的人皮麵具,輕撫他清瘦的臉頰,“那昨日就算了,今日可不行。”

“為何不行?”齊方岑攥住伊華然的手,覆在自己臉上,道:“你摸摸,我都瘦了,而且瘦了好多,華然就不心疼嗎?”

伊華然自然心疼,隻是不想這麽快便讓他如願,人吶,就是犯賤,輕易得來的,總不會珍惜,狠心道:“又不是我讓你來的?瘦了也是你自找的。”

齊方岑控訴道:“你一聲不吭,拋下我跑了,我怎能不追?”

“我為何會走?”

齊方岑聞言不禁一陣語塞,語氣又放軟了,央求道:“華然,我們重新開始吧,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

“既然是重新開始,那我們便是陌生人,怎能同床共枕?”

齊方岑眉頭皺緊,“華然答應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能反悔!”

“我是說過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是給你一次再追我的機會,至於是否接受你,要看你的表現。”伊華然頓了頓,接著說道:“這機會……你要嗎?”

“要!”齊方岑忙不疊地點頭,轉而又可憐巴巴地說道:“華然,你知道的,我離開你,便夜不能寐,我能不能在你房裏睡?你放心,在重新追到你之前,你睡床,我睡榻,絕對不搞小動作!”

伊華然沒再為難他,點頭應了下來,“現在你是否該起了?”

“起,馬上起。”

齊方岑說著撐起身子,卻‘哎喲’一聲又趴了回去。

伊華然一怔,隨即問道:“怎麽了?可是哪裏受傷了?”

“沒事,就是方才起猛了,腦袋有些暈,我緩緩就好,華然不用擔心。”齊方岑閉著眼睛,揉了揉眉心。

見他臉色不對,伊華然忍不住有些擔憂,道:“待會兒讓老餘給你把把脈。”

“好。”齊方岑感覺好了,便起身下了床,沒有如以前那般纏著他撒嬌耍賴,“華然,早上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你會做嗎?”說到這兒,伊華然想起在客棧時喝的各種粥,隨即看向齊方岑的手,“手上的燙傷好了嗎?”

齊方岑下意識地抬手,又急忙放下,道:“都這麽久了,早就好了。”

伊華然見狀眉頭微蹙,道:“過來。”

“真的好了。”齊方岑把手往身後藏了藏。

“過來。”

聽伊華然的語氣不對,齊方岑心頭一緊,乖乖地走了過去。

“手。”

齊方岑聽話地伸出手,被伊華然握住,手心有不少擦傷,應是長時間握韁繩所致,手背有不少燙傷的紅痕,因為沒好好處理,已經留了疤。

伊華然的心疼了起來,眉頭越皺越緊,“去把老餘叫來。”

“華然,都是些皮肉傷,沒什麽妨礙,你別擔心。”

伊華然抬眸看過去,道:“若我傷成這樣,你擔心嗎?”

“擔心。”齊方岑老老實實地點了頭,緊張道:“華然莫氣,你的身子不能動氣,我這就去叫人。”

伊華然鬆手,齊方岑急忙去叫人,很快餘明磊便被叫了過來,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黃鶯。她怒氣衝衝地來到床前,問道:“哥,是不是這個混賬又氣你了?”

昨日黃鶯便見了齊方岑,兩人在院子裏打了起來,好在餘明磊及時出來勸架,否則還不知道有什麽後果。黃鶯不在乎齊方岑經歷了什麽,她隻在乎伊華然的感受,這段時日讓她看清了伊華然對齊方岑的感情,雖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也明白心病還須心藥醫。如果齊方岑真的如他所說,甘願放下一切,陪伊華然浪跡天涯,她可以接受他。如果齊方岑又在算計,她這次一定殺了他,絕了這個後患。

伊華然瞧她一副隨時找人乾架的模樣,不禁有些無奈,道:“不是,我叫老餘過來,是想讓老餘給他把把脈,瞧瞧手上的傷。”

黃鶯轉頭瞧了齊方岑一眼,沒好氣道:“給他瞧什麽傷?”

伊華然看向餘明磊,道:“老餘,他臉色不好,給他把把脈。”

“好。”餘明磊看向齊方岑,道:“世子,這邊請吧。”

齊方岑點頭,跟著餘明磊來到軟榻前,伸出手讓他把脈。

“黃鶯,給我打點水來,我還沒洗漱。”

“好。”黃鶯警告地瞪了一眼齊方岑,無聲地說了句‘你給我老實點’,齊方岑則回了她一個‘懶得搭理你’的眼神,黃鶯那火暴脾氣,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伊華然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無奈地嘆了口氣,“黃鶯。”

“這就去。”黃鶯這才腳步一轉出了臥房。

齊方岑看向伊華然,好看的鳳眸委委屈屈地看著他。伊華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書看了起來。可齊方岑的視線就好似黏在他身上似的,讓他實在看不進去,一頁看完竟不知看了什麽。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黃鶯端著水走了進來,“哥,水來了。”

伊華然長出一口氣,將手裏的書放下,在黃鶯的幫忙下洗漱了一番。而餘明磊也在這時收回了手。

伊華然出聲問道:“老餘,他的身子怎麽樣?”

“世子的身子確實有些虧損,不過並不嚴重,隻需調養上一段時日便能痊愈。”

伊華然點點頭,看向齊方岑,“若你留下,還需換個名字。”

齊方岑想了想,“就叫方奇吧,華然還叫我阿岑。”

伊華然沒接話,“老餘,你給他瞧瞧手上的傷,那些燙傷落下的疤,是否還能去除。”

餘明磊仔細瞧了瞧齊方岑的手,道:“這些都是新傷,每日按時塗抹祛疤膏,最多一月便能去除。”

伊華然看向齊方岑,叮囑道:“待會兒去跟老餘拿藥膏,記得每日塗抹。”

“好,都聽你的。”齊方岑乖順地點點頭。

“都聽你的。”黃鶯撇撇嘴,“慣會討巧賣乖,裝模作樣。”

齊方岑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伊華然,“華然,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那幾日我學了不少菜,不像某人,連飯都不會做。”

黃鶯嘲笑道:“還學了不少菜,你不就隻會熬粥嗎?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齊方岑邪睨著她,“我會熬粥,你會嗎?”

黃鶯不服氣地懟回去,“不就是熬粥嘛,你瞧不起誰呢!”

“嗬。”

齊方岑極為不屑的語氣,讓黃鶯瞬間炸毛,“今兒早上我做飯,誰也不許幫忙,我要讓某些人瞧瞧,到底誰不會做飯!”

黃鶯說完,轉身出了臥房。

齊方岑壓根沒將黃鶯的話放在心上,道:“華然,早上喝皮蛋瘦肉粥,可好?”

這兩人一個是心機深沉的世子,一個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特工,如今卻像兩個爭糖吃的孩子,伊華然隻覺得頭疼,“吃什麽都成。”

“好,我這就去做。”齊方岑說完也走了出去。

伊華然捏了捏眉心,苦笑著說道:“老餘,你去瞧著點,別讓他們把廚房拆了。”

“公子已經許久沒有這般開懷了。”

伊華然一怔,有些訕訕地說道:“說到底我也是個俗人,嘴裏說放下了,其實心裏……”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載,想要的東西自然要拚儘全力去爭取,期間也許會遍體鱗傷,至少不會後悔。”

餘明磊不在乎這個人是誰,隻要能讓伊華然開懷就好。

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餘明磊並不清楚,說出這番話在情理之中,伊華然深吸一口氣,道:“你說得對。”

“公子不必擔心,我去廚房瞧瞧。”

“好。”

往日的早飯是辰時吃,今日的早飯是巳時吃,中間差了一個時辰,上桌的飯菜涇渭分明地擺著,分別放在三人麵前,先不說味道,就是這品相,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參差。

齊方岑將麵前的皮蛋瘦肉粥推到伊華然麵前,道:“華然,你嘗嘗。”

黃鶯見狀也將自己麵前的粥推了過去,道:“哥,我做的是銀耳蓮子粥,絕對真材實料,你嘗嘗。”

伊華然看看麵前的兩碗粥,齊方岑做得還像模像樣,至少他不是第一次做,之前他也吃過,味道還不錯。可黃鶯做得,有點一言難儘。

伊華然拿起勺子攪了攪,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說好,斟酌半晌,道:“銀耳蓮子粥我喝過,你做的怎麽是棕色的,確定沒毒嗎?”

“可能是因為我不小心放了醬油。”黃鶯眼底閃過心虛,道:“但我嘗了,絕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