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解開真相
未免事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伊華然不得不修書一封,讓張振平帶人過來鎮場子。巧合的是,胡勇三父子紮堆在一處, 讓他給一鍋端了,張振平過來便沒了用處, 胡永誌也不想家醜外揚,伊華然不得已隻能出來麵見張振平。
“老哥,好久不見, 我是無名。隻因我的行蹤不能暴露,這才易容成別人的模樣,還請老哥見諒。”
“無名?”麵對這種陌生的臉, 張振平沒有第一時間相信他,問道:“那你可知我最愛的畫是什麽, 在何處?”
張振平酷愛收集字畫,而伊華然的字無論是行書, 還是楷書, 都堪稱大師級別, 張振平也收集了不少他的字, 所以在看到那封書信後,張振平一眼便認出那是他的字。
“《千裏江山圖》,在老哥書房的暗格裏。”
張振平與伊華然關係甚好,原本是打算收作女婿, 奈何伊華然沒那個意思,於是兩人便成了忘年交,但凡他有什麽好東西, 從不對伊華然藏著掖著。
張振平聞言頓時笑眯了眼,親熱地拉住伊華然的手, 道:“無名啊,你這一走就是多半年,老哥可是想你想得很啊。”
“我也想老哥。”伊華然拉著張振平往一旁走了走,道:“老哥,有件事得麻煩你。”
“有話你直說便是,說什麽麻煩。”
“我想將隨心成衣鋪和工坊賣了,不知老哥可有興趣接手。”
張振平的眼睛一亮,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道:“這隨心成衣鋪的收益不菲,你為何要賣了?”
“我要離開這兒,另尋一個落腳地。”伊華然解釋了一句,道:“不過鋪子和工坊都可以賣,隨心成衣鋪的招牌不賣,若老哥有興趣,便給我開個價,若沒興趣,我便在牙行掛著。”
“有,這麽好的鋪子,當然有興趣,你想賣多少,直接報個數,我這就讓人去拿銀子。”張振平不缺錢,就算這鋪子不賺錢,但凡伊華然開口,他也會收。
“這個不忙。不瞞老哥,我不在這多半年,有人覬覦我的產業,囚禁了流雲不說,還打斷了她的腿。如今鋪子和工坊是否在我名下還不確定。”
“什麽!還有這事?”張振平的眉頭皺了起來,隨即看了一眼胡家的牌匾,道:“無名,你與老哥說實話,這事是不是與胡家有關吧?”
在他想來,伊華然與他和胡家交好,在萬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打他產業的主意,將要麵對的是張、胡兩家的打壓,誰也沒有這個膽子,除非是張、胡兩家的人。
伊華然點點頭,道:“確實有些關係,不過胡老並不知情。這次讓老哥跑一趟,也是因為胡家出了事,想讓老哥過來鎮場子。隻是事關胡家家醜,他們不肯讓老哥幫忙,讓老哥白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家醜不可外揚,老哥理解。”張振平頓了頓,接著說道:“無名,有事就說話,有老哥在,絕對不讓你吃虧。”
“我知道,否則也不會一覺得不對,便讓老哥過來鎮場子。”
張振平聞言滿意地笑笑,道:“行,既然胡家不讓我插手,那我就先帶人走了,這人來人往的,還以為兩家要火拚呢。”
“待這裏的事情結束,我親自登門,向老哥道謝。”
“那就這麽說定了,那我在家等你。”張振平沒有多說,揮揮手帶著人揚長而去。
圍觀的百姓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臉的不明所以,不明白這到底是唱的哪出。剛剛百十來號人,拿著棍棒將胡家給圍了,他們還以為張家終於忍不住要對胡家動手了。哪知這什麽都沒乾,又呼啦啦全走了。
張振平剛走,便有一人走上前,正是黃鶯。她打量著伊華然現在的這張臉,調侃道:“哥,想找你還真不容易。”
“隨機應變。”伊華然帶著她進了胡府,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黃鶯忍不住問道:“哥現在的身份是……”
伊華然答道:“孫亮,孫偉軒同族的堂哥,在衙門當捕快。”
黃鶯點點頭,接著問道:“剛才那些人又是怎麽回事?”
“那是張家的人,我找來鎮場子的。”伊華然將與她分開後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哥,還得是你!”黃鶯聽後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伊華然笑了笑,“我這也是誤打誤撞。你那邊有什麽收獲?”
“那胡家三爺出胡府後,一路往西,去了一家鐵匠鋪,在裏麵待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我本想進去瞧瞧,奈何這鐵匠鋪壓根沒有院子,隻能從正門進,而正門有人守著,三五個光著膀子打鐵的漢子,雖然交起手來,我也不怕,但會打草驚蛇,就沒進去。他從鐵匠鋪出來以後,便繞道去了小院,在小院門外停了一會兒,便徑直回了胡府。”
“那鐵匠鋪是個暗莊,明麵上是鐵匠鋪,暗地裏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買賣。”伊華然在萬平待了兩年,托張振平的福,黑白兩道都知道些。
黃鶯聞言眉頭微蹙,道:“李家人已經死了,他去那兒又想做什麽,付尾款?”
“李家人的死十有八九是胡家父子動的手。他去鐵匠鋪,應該是另有動作。”伊華然沉吟片刻,道:“比如我們。”
黃鶯挑了挑眉,“他要買凶殺我們?”
伊華然笑了笑,道:“先是殺了李家六口嫁禍給我們,然後再買凶殺我們,最後做成畏罪自殺,這樣便與他們再扯不上任何關係。”
黃鶯冷笑道:“這人還真是心思歹毒!”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清暉園門口,守門的小廝見他過來,急忙進去稟告,很快便得了應允,隨後兩人便進了院子。院子裏還停著那輛推車,可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孫偉軒在門口站著,見他們進來,往外迎了迎。
“你們回來了。”孫偉軒掃了一眼黃鶯,目光落在伊華然身上,解釋道:“尹兄,外祖父醒了,那三人都在裏麵。”
伊華然點點頭,“胡老都知道了?”
“外祖父看了那封信,剛讓人把胡勇他們帶進去,就聽說你回來了,這不正等著你呢。”
“那就進去吧。”
伊華然跟著孫偉軒走進正房,跟在後麵的黃鶯則被攔了下來。沒聽到腳步聲,伊華然頓住腳步,轉頭看了看,隨即將目光落在孫偉軒身上。
孫偉軒見狀走回伊華然身邊,小聲說道:“此事事關胡家聲譽,越少人知道越好,還請尹兄多擔待。”
“她知情。”伊華然淡淡地開口,“我與她之間沒有秘密。”
孫偉軒一怔,有些羨慕地看向黃鶯,道:“讓她進來吧。”
門口的小廝見孫偉軒發了話,便放下了攔住黃鶯的手臂,退到了一邊,黃鶯跟上伊華然,得意地瞥了孫偉軒一眼。孫偉軒被看得一愣,被她幼稚的行為逗笑。
伊華然也將黃鶯的表情看在眼裏,越發覺得自再見她,好似變得幼稚了許多,不再是做事妥當,行事穩重的黃鶯。不過他倒覺得這是好事,變得幼稚恰恰說明她過得順心,上輩子受的苦太多,這輩子活得肆意,沒什麽不好,反正還有他幫她托著。
臥房空間不大,有人躺著,有人坐著,還有人跪著,若是他們都進去,實在盛不下,伊華然便讓黃鶯在外麵等著。
胡玉文靠坐在床上,神色看上去不太好,聽到腳步聲,便抬眸看了過去,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他認識孫亮,雖然臉是那張臉,可通身的氣質不同,他在朝堂沉沉浮浮十幾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胡老。”伊華然拱拱手,笑著說道:“好久不見。”
熟悉的聲音讓胡玉文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欣喜道:“你真是無名?”
房間裏除了胡勇三父子,都是知情人,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是我,前幾日剛回來,未能上門拜見,還請胡老見諒。”
胡玉文搖搖頭,道:“無名,客套話我們稍後再說,你先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伊華然看向地上跪著的胡光耀,道:“胡老應該已經知曉三爺的身世了吧。”
胡玉文冷冷地瞥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道:“沒想到老夫竟被蒙蔽了這麽多年,讓你跟著見笑了。”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先生不必如此在意。”伊華然象征性地勸了一句,接著說道:“這事的起因還要從我回萬平那日說起。我一回來便去了小院,開門的不是流雲,而是一個中年婦人,她說這小院被流雲賣了,而她是小院現在的主人。我瞧她神情不對,直覺是出了什麽事,便又去了成衣鋪和工坊,進去以後發現,所有的管事都換了,這時我便確定流雲出事了。”
“流雲那丫頭出事了?”胡玉文眉頭微蹙,道:“這不能啊,前些日子她剛和李秀才訂了婚,我還送了賀禮,怎麽會……”
伊華然如實說道:“我帶人重回小院兒,逼問出了流雲的下落,他們將流雲囚禁在地窖內,還打斷了她的腿,我見到她時,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胡玉文剛才是憤怒,如今便是難堪,李維生算是他半個學生,流雲能認識他,也是在胡府,兩人的親事他還親自過問了,沒想到竟變成這樣。他好歹在官場混過,仔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竅,道:“是李維生囚禁了流雲?他想謀奪你的家產?”
“是……”
“所以是你殺了李維生一家!”跪在地上的胡光耀突然開口,打斷了伊華然的話,“李維生一家被殺,你就是那個凶手!”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不禁一陣驚愕,紛紛看向伊華然。胡家在胡勇的掌控中,消息未傳進來,伊華然一點也不奇怪。
“三爺,你還真是沉不住氣。”伊華然冷笑地看著他,道:“隻可惜他們死時,我正在幾十公裏外的南山縣衙,和孫兄在一起,孫兄就是我不在場的人證。”
孫偉軒點點頭,道:“尹兄昨夜確實與我在一起,不可能出現在萬平。”
胡光耀聞言神情一滯,隨即說道:“你與他是好友,你偏袒他,給他做偽證,也不無可能。”
“不巧的是,從縣衙出來後,我便回了客棧,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出發趕來萬平,客棧的夥計和掌櫃也能為我作證。”他們出客棧時,黃鶯還和人打了一架,當時有許多人圍觀,其中就有客棧的夥計和掌櫃,恰好能為他們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