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被人算計(2 / 2)

奈何已經晚了,黃鶯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一個踉蹌靠在了牆麵上。伊華然急忙上前,將扶住了她的身子,眼看著她陷入昏迷狀態。他掃視四周,看到了牆邊的大缸,將她輕輕放在地上,隨即來倒缸邊,往裏瞧了瞧,一股水腥味撲鼻而來,缸裏麵放著些水,應該是時間過長,才會散發出這種味道。

伊華然掏出帕子沾了些水,給黃鶯擦了擦鼻間和太陽穴,冰涼的感覺從皮膚傳到大腦,黃鶯很快便有了反應。她眉頭微蹙,緩緩睜開眼睛,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隨即苦笑著說道:“哥,下次你再用藥,好歹提前說一聲。”

“事出突然。”伊華然看向地上的五人,又瞧了瞧牆上插著的砍刀,地上散落的木棍,眼神越發的冷,“是他們死性不改。”

“這個簡單。”黃鶯抽出匕首,朝著最近的李維生走去,手起刀落,動作乾脆地將他的手腳筋挑斷。不過迷藥的藥效太好,即便這樣的痛也沒能將他痛醒。隨後就是倒在旁邊的李維立,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直到她來到李維真的麵前,伊華然才叫停。

“方才問話,她還算配合,看情況李家人對她也不好。”

黃鶯看看李維真,將匕首收了起來,“現在還問嗎?”

“沒什麽好問的。”伊華然弄了些水,將未解毒的三人弄醒,昏迷於他們而言是解脫,這可不行。

三人幽幽醒來,還不待他們回神,疼痛便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慘叫聲隨即響了起來。

伊華然冷眼掃過眾人,“解藥沒了,你們就好好享受吧。”

說完,伊華然便轉身離開,黃鶯緊隨其後。

“等等。解藥,給我解藥!”李維生想要爬向伊華然,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腕咕咕冒著血,濃烈的血腥味直往鼻子裏鑽,驚駭地叫道:“我的手,我的腳!”

“李維生,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李維立,你說什麽胡話,當初分錢的時候你怎麽不怪我?”

……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眾人便開始收拾東西,將宅子裏的金銀細軟全部打包,一件不留,包括被晴雲藏起來的貴重首飾,卻沒找到隨心成衣鋪和工坊的地契和房契,想來定是被這幕後之人拿了去。不過,現在不是找這些的時候,先給晴雲治傷要緊,於是他們便乘坐馬車前往平遠,傍晚時分到達目的地,在之前住過的小院裏落了腳。為了安全起見,他還將隔壁空著的宅院買了下來,隻是並未過戶,和之前的主人簽了文書,待以後想過戶時,再去衙門,就是為了防備齊方岑找來。

三日後,一切準備妥當,餘明磊便開始給晴雲治腿,長好的骨頭被打斷,晴雲直接疼昏了過去,餘明磊重新給她接骨,用專門固定骨頭的木板給她做了固定。忙完這一切,不止餘明磊熱了一身汗,就連按住晴雲的伊華然和黃鶯都氣喘籲籲。

伊華然擦了擦額角的汗,道:“待會兒去木匠鋪瞧瞧,給晴雲做個輪椅。”

黃鶯接話道:“我跟哥一起去。”

兩人從木匠鋪出來,又去了平遠的隨心成衣鋪,依舊是完全陌生的掌櫃和夥計。隻是他們看上去神情有些緊張,尤其是麵對外地人打聽鋪子的情況時,似乎在防備著什麽。

黃鶯也察覺出了不對,道:“哥,看來蛇驚了。”

伊華然點點頭,“就是不知李維生一家有沒有被救出來。”

“已經三天了,若沒人救他們,就算沒被凍死,也會被憋死。”

“禍害遺千年,我怎麽覺著這些人沒那麽容易死。”

黃鶯認同地點點頭,道:“接下來哥打算怎麽做?”

伊華然思量了思量,道:“去南山縣衙瞧瞧。”

黃鶯聞言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說道:“何時出發?”

“今日晚了,那就明日一早再上路吧。”

隔日清晨,伊華然和黃鶯騎馬上了路,直奔南山縣,到達目的地時剛過午時,兩人在縣衙附近找了家飯館,一人要了碗蔥油麵,一邊吃一邊瞧著衙門口來往的人。

黃鶯瞥了一眼來回晃悠的衙差,小聲說道:“哥,那姓孫的敢算計你,應該多少對你有所了解,尤其是你與孫家的關係。這會兒蛇驚了,若是咱們貿貿然過去,怕是見不到要見的人。”

伊華然自然也看出了不對勁兒,“白日不成,那就晚上,不急。”

兩人吃完飯,便找了個客棧住下,伊華然擔心李家被救,他們的麵貌特征被人記住,便和黃鶯換了張臉,都扮作男子的模樣。幾經打聽下,找到了師爺孫誌昂的家。

看著麵前低調過分的宅子,伊華然和黃鶯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驚訝。這小院不僅小,還相當破舊,院牆高低不平不說,還有破洞。大門上的漆也斑駁得不成樣子,門口石墩上的兩個獅子,一個爛了半個腦袋,一個沒了爪子。

黃鶯皺眉,有些疑惑道:“這師爺好歹在衙門當差,住的宅子也太寒酸了。”

“隻有兩種可能,要麽咱們被李家人耍了;要麽這孫誌恒是做表麵功夫的高手。”

黃鶯聞言嘴角微勾,眼中多了幾分興味,道:“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那估計是咱們倆前後兩輩子辦的最丟人的一件事。”

“若他真是個兩袖清風的好官,我倒寧願是自己丟人。”

“那就等晚上了。”

深夜,今兒是正月十四,月朗星疏,連點雲彩都瞧不見,難得的好天氣。兩人悄悄翻進衙門,徑直朝著後院走去,伊華然來過不止一次,對這裏熟門熟路,他們去的正是孫偉軒的院子。

院子裏靜悄悄的,現在的氣溫還是冷,能待在屋子裏的,誰也不想在外麵待著,就算是守夜的人,也會在隔間侯著,聽到動靜才出門侍候。

伊華然和黃鶯順利地進了院子,徑直朝著正房走去,在隔間的窗戶上用匕首劃了個洞,往裏麵吹了迷藥,隨後兩人又來到正房門前。伊華然掏出了匕首,一點一點地撥弄著門閂,很快就聽‘哢噠’一聲輕響,門閂被撥開,伊華然輕輕推開房門,發出細微的‘吱呀’聲,緊接著一側身進了房間,黃鶯緊隨其後。

他們進來的地方是小廳,再往裏才是臥房,伊華然伸手推了推臥房的門,房門沒上門閂,輕易便被推開了。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裏麵燃著一盞小燈,有床帳的遮擋,他們看不清裏麵的情況,直到小心翼翼地掀開床帳,才看清了裏麵的人,正是孫偉軒。

伊華然朝著黃鶯點點頭,確定了孫偉軒的身份,她會意,抽出匕首,走到門前守著。

伊華然伸手推了推孫偉軒,孫偉軒睡得正香,被人打擾,十分不悅,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眼睛卻並未睜開,翻了個身繼續睡。

“孫兄,醒醒。”伊華然無奈地叫了一聲。

孫偉軒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腦袋有一瞬間的清醒,不過很快便又舒展眉頭,抱著被子接著睡。

“孫偉軒!”伊華然手上加大了力道,一巴掌拍在他身上。

清脆的巴掌聲,以及身上傳來的痛感,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一軲轆坐了起來,緊接著便看到床邊坐著個黑影。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叫,被伊華然捂住了嘴巴。

“別叫,是我!”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再加上他手上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孫偉軒確定了這不是夢,於是激動地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下來。

“尹兄,你終於回來了!”

伊華然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孫兄小點聲,莫要驚動其他人!”

孫偉軒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尹兄,你這是怎麽進來的?”

“翻牆。”伊華然神情坦然地回答,又直截了當地問道:“孫兄有多久沒去萬平了?”

“約莫有兩三個月了。不過我跟表哥交代過,一旦你回來,馬上派人通知我。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何表哥沒通知我?”

“我剛回來沒幾日,回來就發現萬平出事了。”伊華然仔細觀察著孫偉軒的表情。

“萬平出事了?”孫偉軒一臉茫然,隨即問道:“出什麽事了?”

“流雲被囚禁數月,我的隨心成衣鋪如今也成別人的了。”

“怎麽可能!”孫偉軒眉頭皺緊,明顯是不信,“在萬平,誰敢動你的產業,除非這人活得不耐煩了!”

伊華然看著他,徑直問道:“此事你不知情?”

孫偉軒被問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尹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

“孫兄可認識李維生?”

被伊華然懷疑,孫偉軒心裏覺得氣悶,卻還是如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是師爺的外甥,去年剛中了秀才,還與流雲定了親。”

說到這兒,孫偉軒頓了頓,緊接著說道:“尹兄方才說流雲被囚禁?難道這事是李維生乾的?”

“流雲被打斷雙腿,關在地窖裏長達數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若非我剛好回來,她怕是熬不了多久。”

“這個王八蛋!”聽伊華然這麽說,孫偉軒頓感羞愧難當,當初伊華然將流雲托付給他,讓他多加照看,結果流雲被囚禁數月,他竟完全不知情,“我現在就讓人把他抓來,交給你發落!”

伊華然攔住想要下床的孫偉軒,道:“救出流雲時,我便挑斷了他們一家的手筋腳筋,將他們扔進了地窖。”

孫偉軒有些意外,卻不覺得伊華然這麽做有多過分,“尹兄,此事是我疏忽,我辜負了你的托付。可我對天發誓,這件事我並不知情,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孫誌恒就是你所說的師爺吧。”

孫偉軒點點頭,“是,他與我們是同族,與我爹是同一個曾祖父,不過他祖父是庶出。”

伊華然如實說道:“我審問了李維生一家,他們侵奪我的家產,幕後指使者有二,一是師爺孫誌恒,二是胡家三爺。”

孫誌恒與他是本家,胡家三爺是他舅舅,這兩人都與他有脫不開的關係,若幕後之人真是他們,那他真的無顏麵對伊華然了。

“這其中是否有誤會?且不說我三舅舅,就是孫誌恒,他的口碑一直很不錯,從來都是秉公辦事,從未收受過賄賂。他的收入除了每個月的月俸,就是給人寫書信賺的那點筆墨錢。他們家的宅子破成那樣,都沒錢修繕,還有他的衣服,幾乎件件有補丁。你要說他謀奪誰的家產,我怎麽也無法相信。”

“孫兄,若並非實情,應該沒人會攀咬自己的靠山吧。”

“那孫誌恒就是個老古板,平日裏得罪不少人,說不準就是李維生在借機報複。”見伊華然沉默,孫偉軒接著說道:“尹兄若是不信,不妨將他們都抓來,咱們當堂對質。”

“嗬。”聽到這兒,黃鶯實在沒忍住,嗤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