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華然無奈道:“之前騙過他,讓他沒有安全感,是黏人了些,總要給他時間適應。”
“這樣的感情會很累,你確定受得了嗎?”
“你了解我的性格,若當真受不了,我會毫不猶豫離開,感情於我而言不是必需品。”
黃鶯點點頭,又有些擔憂,道:“他可是男主,被他纏上,可不是那麽輕易能甩開,不然以你的能力,又怎會被他抓回來。”
“那是因為他抓了我身邊的人,若我不出現,那人就有危險,這才讓他得逞。”伊華然安撫道:“放心,我不是戀愛腦,不會為了愛情,放棄自我。”
“嗯。”黃鶯起身,“對了,上次我去平陽王府,除了我想去打探你的消息外,還是高明月的授意,她想讓我去求齊方岑,為齊方宇求情。不過我什麽都沒說,隻是走了個過場,然後就傳信進宮,說齊方岑不打算幫忙。”
“事情怕是沒你想象得那麽簡單。”伊華然沉吟片刻,道:“秋闈營私舞弊一事,不止齊方宇出了事,內閣大學士宋懷遠也被發落,他可是齊方玖的左膀右臂,他出事就相當於斷了齊方玖的臂膀,他們兩方算得上兩敗俱傷。我覺得這是高明月的試探。”
“她是懷疑幕後黑手是齊方岑?”
“這個淑貴妃不簡單,在皇宮的地位與皇後相當,加之齊方宇一直視齊方岑為眼中釘,懷疑他是很正常的事。”伊華然想了想,道:“你自己小心些,我先回去了。”
“然哥,你等會兒。”黃鶯揚聲說道:“來人。”
聽到召喚,守在門外的丫鬟走了進來,行禮道:“奴婢在。”
“賞。”
丫鬟領命,走到裏間,拿出一個托盤,走到伊華然身邊,上麵放著一遝銀票。
黃鶯裝模作樣地說道:“這是本宮賞你的,待以後還有什麽有趣的玩意兒,再來尋本宮。”
伊華然躬身行禮,道:“草民謝公主。”
“退下吧。”
“草民告退。”伊華然將銀票收好,隨即躬身退出門外。
待他回到平陽王府,齊方岑已經回了秋風園,餘明磊小聲說道:“公子,世子回來有一會兒了。”
伊華然輕聲問道:“鷹回來了嗎?”
“回來了。方才世子問了他幾句,然後就躲起來了。”
伊華然點點頭,“老餘,午飯我想吃蒜蓉大蝦。”
“等會兒我就去廚房瞧瞧,有沒有大蝦送來。”
伊華然走向正房,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齊方岑正坐在桌前畫畫,神情專注,似乎並未聽到他進來,也有可能是聽到了,隻是不想理他。伊華然沒有上前,而是坐到一旁的軟榻上,隨意拿起之前看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齊方岑聽到了開門聲,也知道是他回來了,隻是並未抬頭看他,想讓他主動過來跟他解釋。可伊華然壓根沒有過來,而是坐在軟榻上看書,這讓他心裏越發不悅。發呆的空當,一滴墨滴在了紙上,暈染成一團,將他畫了一半的畫毀了,心裏突然湧現一股煩躁,一用力手中的筆被折成兩半,隨即又有幾滴墨滴在紙上。
伊華然聽到動靜,抬眸看過去,恰巧捕捉到齊方岑眼中一閃而過的暴戾,不由眉頭微蹙,再去看時,對上了那雙眼睛,隻是那暴戾變成了委屈。
“不打算說點什麽?”到底是齊方岑率先開了口。
“我見你在專注作畫,便沒有打擾。”伊華然將書合上,直視他的眼睛,“我需要說什麽嗎?”
齊方岑聞言眉頭越皺越緊,道:“你去哪兒了?”
“出去辦點事。我不是留話了嗎?”
齊方岑定定地看著他,道:“為何不讓鷹跟著?”
“我派他出去辦事之後,才想起有其他事沒吩咐,便親自走了一趟,這有什麽不妥嗎?”伊華然淡淡地看著他,“世子,我不是犯人。”
伊華然冷淡的眼神,讓齊方岑心裏一緊,“我沒把你當犯人,隻是怕你出事。”
“我是成年人,不是稚童,隻是出去辦點事,能出什麽事?”
想到他眼中剛才一閃而過的暴戾,伊華然突然回想起那日做過的夢,夢裏他是一隻翱翔天際的鳥兒,卻被一條蟒蛇折斷了翅膀,當個寵物養在身邊,或許方才齊方岑心裏想的正是如何折斷他的翅膀吧。
齊方岑一直在盯著伊華然的反應,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發慌,急忙起身朝伊華然走了過去,解釋道:“華然,我就是想讓你主動一次,主動跟我說去了何處,做了什麽事。可你一進來就坐到榻上看書,壓根不理我,我心裏就覺得委屈,這才沒控製好說話的語氣。你別生氣,我從未把你當成犯人。”
“阿岑,跟你說句實話,你這樣盯著我,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我知道之前的經歷,讓你很沒有安全感,我可以給你時間去慢慢適應。可這樣會很累,長此以往,終有一日我會撐不住,到時我們隻有分開這一條路。”
“以往都是我問,這次我想讓你主動開口跟我說,沒有其他意思,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後不這麽做便是。”齊方岑小心翼翼地握緊他的手,道:“華然,我們馬上就要大婚了,別跟我置氣好不好?”
“阿岑,大婚的事,我們從長計議吧。”
“為何?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齊方岑下意識地用力,攥得伊華然的手生疼,就好似要將他的手指折斷一樣。伊華然在他的手肘處用力敲了一下,他的手一麻,本能地鬆了力道。伊華然趁機收回了手,看著手上的淤青,那個夢越發清晰,讓他不寒而栗。
齊方岑也看到了他手上的淤青,既心疼又懊惱,焦急地解釋道:“華然,對不住,我不是有心的。”
伊華然搖搖頭,堅持道:“大婚的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不行!”齊方岑用力抱住伊華然的身子,“我們商量好的事,你怎能反悔!今日是我錯了,以後你再出去,我都不再過問,成嗎?”
伊華然平靜地看著他,道:“你能做到嗎?”
“做得到!”齊方岑忙不疊地點頭,“隻要你當天回來就成。”
“你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可今日我不過出去一個時辰,你便興師問罪,我還能信嗎?”
“能信!我保證!”齊方岑放軟了語氣,“華然,我已經向母妃稟告了我們大婚的事,母妃也已經答應了,若這時反悔,母妃定然生氣,你也知道她身子不好,萬一被氣出病來,你也不忍心,對不對?”
“若你擔心這個,午後我便去拜見王妃,將這件事說開。”
“不成!”齊方岑執拗地看著他,漂亮的鳳眸中有眼淚在打轉,“你答應我了,為何要反悔?你可是嫌我臟?”
“我隻是覺得以我們現在的感情還沒到大婚這一步,並沒有其他意思。”
眼淚奪眶而出,齊方岑好似沒聽到伊華然的解釋,自顧自地說道:“你不要我,不與我大婚,就是因為那個惡鬼幾番淩虐我,你覺得我臟了,配不上你……”
“我沒有……”
“你有!”齊方岑大聲打斷伊華然的話,“你分明很想,卻幾次三番地推開我,一開始以我中毒為由,後來毒解了,你又以我受傷為由。”
“若我不顧你的身子要了你,你覺得我對你有幾分真心?”
齊方岑神情一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外流,哽咽道:“華然,我心裏好難受,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想忘,卻怎麽都忘不了。你每次拒絕我,我都會覺得是因為我臟了,你嫌棄我,儘管你說過很多次,可我還是會這麽想,我……我控製不住自己。”
看著他無助的樣子,伊華然忍不住一陣心疼,掏出帕子給他擦眼淚。齊方岑的神情怔了怔,垂眸看了那帕子一眼,便攥住伊華然的手,將他壓倒在榻上,低頭吻了上去。這麽多天的同床共枕,他也已熟悉了伊華然的身體,很輕易便能挑起他的欲/望,隻是伊華然再次製止了他的動作。
“你忘了自己身上的傷?”
“那你給我成嗎?華然,你就依我一次吧,我真的快被逼瘋了!”齊方岑紅著眼睛看他。
伊華然怔怔地看著他,雖然答應了和他談戀愛,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是下麵那個,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齊方岑懇求道:“華然,求你!就一次,我想擺脫那個噩夢,否則我真的會瘋的!”
伊華然見狀心裏一軟,緩緩閉上了眼睛,就一次,這次過後,他心裏的愧疚也就散了,麵對這份感情,便不會再被愧疚左右。
齊方岑見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閃了閃,瞥了一眼丟在一邊的帕子,俯身吻上他的唇,隨後輕輕咬住他的耳垂。伊華然的雙手無意識地插入他的發中,嘴裏發出一陣陣輕吟,總是清明的眼睛微微睜開,被欲/望所取代。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褪下,冰涼的身子慢慢被點燃,變得灼熱滾燙。伊華然再次閉上了眼睛,心中卻難免忐忑,直到被溫熱又潮熱所包裹,才驀然回了神,看向坐在他身上,疼得淚眼蒙矓的人,隻是他不再給他拒絕的機會。
過了半晌,似乎是累得沒了力氣,齊方岑趴在他身上,輕聲說道:“華然,如今還要拒絕嗎?”
伊華然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說得沒錯,事到如今已沒了拒絕的理由,直接將他壓在身/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伊華然終於停了下來,心疼地吻了吻他有些泛白的唇,柔聲說道:“這下可安心了?”
齊方岑精神萎靡,嘴角卻帶著笑,微微抬起頭,一下又一下地輕吻著他的唇,聲音嘶啞地說道:“還想。”
伊華然蹙眉,製止他的動作,“不要命了?”
“命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