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安撫(1 / 2)

第104章 安撫

“嗬, 你果然嫌我臟。”

齊方岑眼底噙著淚,明亮的鳳眸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用力推開伊華然, 自己也站不穩,‘砰’的一聲, 摔在地上。

伊華然被推得往後退了兩步,見他摔在地上,急忙上前查看情況, 擔憂地問道:“你怎麽樣,可有傷到哪兒?”

“你走吧。”齊方岑不看他,仿佛被抽走靈魂的木偶。

伊華然心裏像被戳了刀子, 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小心地安置在床上。這次他沒有起身離開, 而是定定地看著他,柔聲問道:“你的身子還可以嗎?”

齊方岑抬眼看過去, 黯淡的眸子被點亮, 伸手摟住伊華然的脖子, 撐起身子吻上了他的唇。伊華然的吻很溫柔很溫柔, 就好似水一般慢慢療愈著他心裏的傷。

伊華然喑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岑,可以嗎?”

齊方岑沒有說話,而是摟緊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齊方岑疼得滿頭大汗, 臉上的妝都花了,露出的膚色都是慘白的,嘴唇也被他咬得慘不忍睹, 卻依舊固執的強忍著。

伊華然見狀心疼不已,急忙製止他的動作, 道:“你想死嗎?”

齊方岑終於能緩口氣,氣喘籲籲地看著伊華然,道:“若我死了,你可會傷心?”

伊華然神色嚴肅,一把將他推開,起身說道:“你受傷了,不能再繼續,待你傷好了,我們再圓房。”

伊華然好不容易答應,齊方岑又怎能輕易放棄,執拗地說道:“我可以!”

“你不可以!”伊華然認真地看著他,“齊方岑,若你還想再見到我,就乖乖聽話!”

“說到底你還是嫌我臟。”眼淚滑落,齊方岑別開眼,不再看他,就好似一尊即將破碎的琉璃娃娃,“你走吧。”

伊華然氣惱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若非他身上到處是傷,恨不能咬他一口,“齊方岑,你確定讓我走?”

齊方岑眼中閃過掙紮,很快又撇開視線,道:“是,我放你走。”

“好,這是你說的。”伊華然鬆開手,抽身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毫不遲疑地往門口走去。

齊方岑見狀心裏一慌,掙紮著起身急忙去追,卻雙腿一軟摔在地上。伊華然聽到動靜,卻沒有絲毫停留,眼看著他的手已經伸向房門,齊方岑的心臟緊縮,再也控製不住叫出了聲,“伊華然!”

伊華然停下動作,卻並未回頭。這種時候,他本就沒想離開,不過是做做樣子。

“你若是敢走,我就……”

伊華然的心提了起來,唯恐齊方岑說出‘殺了餘明磊’的話,那他們之間就真回不去了。直到他說‘殺了你’,伊華然的心才放了回去,無論他們之間有什麽糾葛,都應該是他們自己來解決,不能殃及其他人,這是底線。

伊華然轉頭看過去,眉宇間儘是冷淡,“方才是你說放我走。”

“伊華然,你到底有沒有心?”齊方岑紅著眼睛看他。

伊華然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齊方岑麵前,彎腰將他抱起,“我不要你,不是嫌棄,是憐惜你,你怎麽就這麽執拗呢?”

齊方岑抱緊他的身子,委屈地哽咽道:“我一醒來,就看到你想逃,你分明想要,卻……”

“我隻是太過震驚。我沒有昨晚的記憶,不明白為何你又被他欺負,你分明是看著我喝下的酒,應該有所防備才是,怎會……”伊華然抱著他坐上床,用被子裹住兩人的身子。他沒有說實話,怕齊方岑會接受不了。

齊方岑調整了姿勢,趴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仿佛這樣才能讓他有些許安全感,“他去了了慧大師的禪房,在裏麵待了許久,出來後便吐了血,還扮作你的模樣,我沒了防備,便被他得逞了。”

伊華然聽後,心裏很是奇怪,問道:“了慧大師與他說了什麽,怎麽由著他演戲?”

“我被攔在禪房外麵,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麽。”聽伊華然這般說,齊方岑低垂的眼眸閃過寒芒,那個該死的和尚,他本以為是救贖,沒承想帶給他的又是一場噩夢。

昨晚發生的事,伊華然腦海中隻有那個人格欺負齊方岑的畫麵,其他的一片空白。他不清楚那個人格與了慧之間發生了什麽,卻可以得出結論,了慧也拿他沒有辦法,也就是說他與這具身體已經完全融合,隻要他不說,沒人知道他不是本尊,這個隱憂大抵可以放一下了。

“你在想什麽?”聽不到伊華然說話,齊方岑不安地抬眸看過去。

伊華然收回思緒,看看他蒼白的唇色,心疼道:“你的身體需要清理,不然會生病,乖乖在床上躺著,我讓他們備水。”

伊華然想要起身,卻被齊方岑緊緊抱住,生怕他又要走,“你不能走!”

伊華然無奈,安撫地親了親他的額頭,道:“我不走,隻是讓他們備水,待會兒還得幫你清理。”

齊方岑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鬆了手。

伊華然下床,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來到門口,吩咐道:“備水,我要沐浴。”

門外的人聽到吩咐,急忙應聲,轉身走了出去。其實他們早就聽到了動靜,隻是齊方岑叮囑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所以他們隻是聽著,沒好妄動。

伊華然重新回到床上,齊方岑如八爪魚一般,幾乎死立刻纏上來。伊華然有些無奈,卻放任他的動作,對他除了喜歡外,還有幾分愧疚。

一炷香後,門外傳來通稟,伊華然將床帳放下來,遮住了床上的光景,道:“進來吧。”

侍衛抬著浴桶進來,目不斜視地往裏麵加著熱水,直到水麵到達浴桶一半的位置,這才停了下來,陸續退出了房間。

伊華然抱著齊方岑進了浴桶,因為他腹部有傷,不能沾水,隻能站在浴桶裏,由著伊華然用帕子清理他身上的痕跡。這活計看似簡單,卻格外考驗人的定力,尤其麵前的人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好了。”

伴隨著這兩個字出口,伊華然長出一口氣,急忙拿帕子擦乾兩人的身子,拿來乾淨的中衣遞給齊方岑。

齊方岑沒有接,而是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身上,輕聲說道:“我累,你幫我。”

剛洗完澡的肌膚乾燥又光滑,緊緊貼在一處,實在考驗人的定力。伊華然推了推齊方岑,無奈道:“你站好,不然怎麽穿?”

齊方岑收進手臂,“那就不穿,我喜歡這樣貼著你。”

“不成,必須穿。”伊華然可不想再考驗自己的定力。

見他堅持,齊方岑這才不情不願地站直身子,任由他幫自己穿上中衣。

兩人都穿上衣服,伊華然這才長出一口氣,又走到床前,將弄臟的床單和被子扯下,換了套新的,這才和齊方岑重新躺上了床。

抱著纏上來的齊方岑,伊華然疲憊地閉上眼,道:“睡吧,睡飽了,再說其他。”

齊方岑輕輕‘嗯’了一聲,在他懷裏蹭了蹭,安心地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他們再次醒來時,已經過了午時,身上的疲憊稍稍緩解,伊華然的頭痛也舒緩了許多,隻是他又做了那個夢,與昨晚一模一樣的夢。

“你怎麽了?可是做了噩夢?”見他滿頭是汗,齊方岑有些擔憂地問。

伊華然點點頭,看向齊方岑的眼神有些複雜,夢中的伊華然是被毒死的,行凶者是伊清歌,可在他失去意識前,看到了繡有龍紋的衣角,那分明是登基為帝的齊方岑,他坐視了伊清歌的所作所為,也許伊清歌那麽做就是他的授意。

見伊華然不說話,看向自己的眼神慢慢發生著變化,齊方岑下意識地抱緊他的身子,不安地問道:“你夢到什麽了?”

“夢到我助你登基為帝,你卻賜我一杯毒酒。”伊華然沒有隱瞞,那夢太真實了,就好似他親身經歷過。

齊方岑聞言一怔,隨即想起昨晚那惡鬼說過的話,‘我是伊華然,你的替嫁世子妃啊,隻不過我活了三世’。當時他被扼住了喉嚨,之後又被那惡鬼無休止地索取,壓根沒時間思考,如今想來那惡鬼說的話是那麽不可思議。那惡鬼還說之所以這般對他,是因為對他心存怨恨,如今又聽伊華然這麽說,好似說得通了。

“那不可能!”齊方岑下意識地反駁,道:“華然,那隻是夢,夢與現實是相反的,無須在意。”

伊華然沒有說話,心裏也有些不解,為何他夢到的與原劇情有那麽大的出入。

見伊華然沉默,齊方岑心裏有些急躁,道:“我對你如何,你感受不到?我那麽愛你,甚至甘願雌伏於你身下,怎麽可能做那種事?”

“許是上一世發生的事。”

齊方岑心裏一驚,定定地看著他,“上一世?”

伊華然與他對視,道:“我記得我曾與你說過,我們之間不止糾纏了一世,我之前之所以欺騙你的感情,就是為了報複你。我說的是真的,並未撒謊。”

那個惡鬼說他歷經三世,伊華然也提到了上一世,齊方岑心裏不由信了幾分,嘴上卻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伊華然點點頭,“就是因為已經經歷過,所以我才知曉那麽多,我給你那份名單就是證據。”

齊方岑聞言垂下眸子,怪不得伊華然會知道那麽多秘辛。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出聲問道:“那上一世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那麽恨我?”

“你承諾,若我助你登上皇位,事成之後你立我為後,可登基大典的第二日,你卻賜我一杯毒酒,讓我死在了冷宮。”伊華然又重複了一遍。

“怎麽可能……”齊方岑下意識地拒絕去相信。

“我死後,並未輪回,而是重生了,重生在替嫁當日,與上一世一樣,嫁入了平陽王府。隻是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便想儘辦法離開,臨走之前我想報複你,便騙你愛上我。沒想到我上一世對你掏心掏肺,幾次為了救你差點命喪黃泉,也沒能讓你愛上我,這一世竟那般輕易。”伊華然自嘲地笑笑。

“那現在呢?”齊方岑抬眸看他,“你與我在一起,可還是為了報複?”

“不是。”伊華然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再次對你動心,好似又開始了新的輪回,也不知那個夢是否在警示我,不要重蹈覆轍。”

“不會!”齊方岑急切地捧住伊華然的臉,道:“我發誓絕不會做傷害你的事,你不會重蹈覆轍!”

“你上一世也這般說過。”

齊方岑神情一滯,有些無措地說道:“那你說要怎樣才能相信我?”

伊華然沒有回答,拍了拍他的身子,道:“一整日沒用過飯,餓了,快起吧。”

“不行!今日必須把話說清楚!”

齊方岑抱著伊華然不撒手,若不說清楚,伊華然的心不會安定下來,說不準哪日,自己無心做了什麽,讓他誤會,他便又逃了。

“你讓我說什麽?”伊華然無奈地看著他。

齊方岑執拗地重複道:“我要怎麽做,你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