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爭吵(1 / 2)

第097章 爭吵

餘明磊幫伊華然處理了傷口, 再三叮囑過後,這才不放心地離開。於海讓人擺膳,齊方岑瞧了一眼, 在伊華然哀怨的眼神中,讓人將辣菜全部撤走。

伊華然看著麵前清淡無比的飯菜, 終於忍無可忍,道:“世子這是故意的?”

聽他連稱呼都改了,齊方岑便知他是生了氣, 隻是並未妥協,“以後若再受傷,便隻有這些飯菜。”

雖然清楚齊方岑這是為了他好, 但該爭取的權益還是要爭取,若日日讓他吃這種寡淡的飯菜, 還不如餓死。

“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小傷不算什麽, 不至於這般大驚小怪。”

“若我傷了, 華然可會心疼?”

伊華然下意識地看向齊方岑受傷的地方, 道:“你體內有毒, 不能受傷,我與你情況不同。”

“我隻問你是否會心疼。”

伊華然不由一陣語塞,隨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以後我會注意, 能不出手,便不出手。可萬一……”

“沒有萬一!也不許有萬一!”齊方岑打斷伊華然的話,定定地看著他, 道:“若你敢讓自己置身於險地,我會讓所有人給你陪葬, 所有人!”

看著齊方岑眼底的認真,伊華然的心為之一顫,這人說的是真的,並非什麽霸總語錄,而且他不懷疑他有這個能力。

伊華然深吸一口氣,道:“世子這是想讓我死不瞑目?還是想讓我帶著滿身的罪孽,被打進十八層地獄?”

齊方岑眼神閃了閃,道:“我隻想你好好活著,我們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少一個又怎能算一雙人?”

麵對如此深沉的愛,伊華然感覺有些窒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他不願再爭辯什麽,低頭吃起了飯。飯菜寡淡,心情沉悶,伊華然僅是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起身說道:“我有事回秋風園,過會兒回來。”

“有事吩咐他們去做,你……”

“我是囚犯嗎?”伊華然打斷齊方岑的話,煩躁地看過去,“若是,我不該待在這兒,我該去地牢。若不是,我為何一點自由都沒有?”

“今日分明是你做錯了事……”委屈迅速在齊方岑眼中積蓄。

伊華然見狀喉頭發緊,心情卻越發煩躁,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東廂房。

於海就在門口守著,隱約聽到裏麵有爭吵聲,見伊華然開門出來,急忙上前問道:“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兒?”

伊華然並未回答,徑直走了出去。

於海見狀心裏一驚,伊華然素來待人溫和,還從未這般對人不理不睬,看來是真的動了氣。他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去,瞧見齊方岑正呆呆地坐在桌前,狹長的眼尾泛著紅,好似在……哭。

這樣的認知讓於海一怔,不由自主地頓住腳步,無論是在京都,還是在遼東,還從未見齊方岑如此脆弱過。他猶豫半晌,還是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開口,“主子,您沒事吧?”

過了好半晌,也不見齊方岑開口,於海正猶豫著要不要退下,就聽齊方岑輕聲說道:“於海,想要留住一個人好難!”

於海聽得心裏不是滋味,齊方岑生在皇家,自小就是父母手中的寶,金尊玉貴地養著,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性子,除了齊璟,他還從未向誰低過頭。可自從遇到伊華然,一切都在悄然改變著,他的驕傲一點一點被剝離,如今兩眼含淚的他仿佛跌進了塵埃裏。

“主子,公子對您有情,他不會離開您的,您別胡思亂想。”

‘有情’兩個字,讓齊方岑陰鬱的心情緩和了些許,卻依舊覺得委屈,“今日分明是他的錯,可他說走就走。”

於海斟酌了片刻,試探地問道:“主子,公子素來好脾氣,今日卻罕見地動了氣,您可是哪裏說錯了?”

齊方岑回想方才兩人的對話,並不覺得自己哪裏有錯。

於海見狀忍不住提醒道:“主子,公子與其他人不同,好似隻對銀子感興趣,一有機會就想著賺銀子。可一旦觸及他的底線,那銀子就和白紙一樣,說舍棄就舍棄。所以公子的逆鱗就是他的底線,您若想和公子長相廝守,還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為好。”

齊方岑有些訝異地看向於海,沒想到他竟對伊華然這般了解,“我若不試探,又怎知他的底線在哪兒?”

“主子,公子是男子,不是養在深閨的女子,您瞧誰家男子不出門,整日待在家裏?您不能總限製公子出府,這樣隻能將公子越推越遠。”

對於齊方岑限製伊華然出府這件事,於海打一開始就覺得不妥,隻是沒敢說。一是因為伊華然有前科,齊方岑唯恐他再逃。二是因為伊華然太好,相貌好,氣質好,文采好,任誰與他接觸,都會被他吸引,於海也覺得放他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可如今他們因此鬨了矛盾,便不能不重視。

“我不放心。”沉默許久,齊方岑隻說了這四個字。

“別說主子不放心了,就是奴才也不放心,但咱們不能因小失大。萬一公子因此徹底惱了,下定決心離開您,以公子的聰明,咱們怕是留不住,到時去哪兒找去。”

齊方岑想到今日伊華然在將軍府的所作所為,深知於海說得沒錯,若伊華然當真要走,他真有可能留不住,“那我該怎麽做?”

“放手……”

“不可能!”不待於海說完,齊方岑便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眼中有風暴在凝聚,“我絕不可能放手!”

於海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奴才不是真讓主子放手,奴才說的是,主子不要再限製公子出府的時間,稍稍給他一點自由,待公子對您的感情深些、再深些,自然不會再整日想著出去。”

齊方岑眼中醞釀的風暴慢慢消散,移開視線,陷入了沉思。

於海悄悄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胸口,讓狂跳的心臟慢慢平複下來。

過了許久,齊方岑方才開了口,“把飯菜撤了吧。”

“是。”於海沒有多問,招呼人將飯菜撤了下去。

伊華然回秋風園時,餘明磊和謝信正吃著晚飯,見他回來,有些訝異。

“公子可用了晚膳?”餘明磊出聲問道。

“吃過了,你們吃你們的,我回房了。”伊華然回了一句,便徑直回了自己的臥房。

餘明磊察覺不對,轉頭看向謝信,道:“你先吃,我過去瞧瞧。”

“好。”謝信乖巧地點頭,心中難免擔憂。

伊華然剛躺下,就聽到敲門聲,猶豫了一瞬,道:“進來。”

見餘明磊進來,伊華然撐起身子,靠坐在床上,“找我有事?”

餘明磊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道:“公子臉色不好,我來給你把把脈。”

“我臉上這麽重的妝,你是從哪兒看出我臉色不好的?”伊華然有些失笑,卻還是將手伸了出去。

餘明磊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邊診脈,一邊問道:“公子可是有心事?”

“看來最近你醫術精進不少啊,竟能一心二用。”

餘明磊沒接他的話茬,“公子可知鬱結於心,對心脈有損?”

伊華然明白他的意思,安慰道:“不至於。我這人身子是弱,可這心又寬又硬,沒什麽事能讓我鬱結於心。”

餘明磊不置可否地笑笑,“若方便,公子不妨說於我聽聽。”

伊華然本不想說,可餘明磊這麽一問,他不說又好似不太好,猶豫了一陣兒,道:“也沒什麽,就是與世子發生了些口角。”

“我能問問原因嗎?”

伊華然看著餘明磊,他真的很好,和他相處起來很舒服,他總能恰到好處地與人保持著距離,不會讓人覺得咄咄逼人,也不會讓人感到冷漠疏離,他就好似陽光,隻要自己想要,便能得到。這般好的人,卻因為自己被困在這個小院裏,還有可能因為自己,丟掉他的性命。一想到這兒,伊華然就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原因無他,三觀不合。”

話一出口,伊華然重重地嘆了口氣,其實很早之前,他便有所察覺,隻是一直未放在心上,畢竟兩人生長於不同的時代,三觀不合也屬於正常現象。

“三觀?”餘明磊疑惑地看著伊華然。

“三觀是指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伊華然說完就後悔了,緊接著又說道:“簡單來說,就是對待一件事的觀念不同。就比如當初在清風寨,世子覺得隻要對他有用,便不在乎那些人曾經犯下過多少錯。而我卻認為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與他是否對我有益無關。”

餘明磊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以為公子沒錯。”

“我以為我沒錯,可世子也以為他沒錯,這就是三觀不合。”伊華然忍不住嘆了口氣,其他都好說,可這三觀不合真不好弄,當初他怎麽就那麽衝動,答應與他在一起,現在想要分開,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伊華然的心跳亂了節奏,餘明磊能清楚地聽到,道:“公子打算怎麽處理?”

“不知道。”伊華然又嘆了口氣,忽然反應了過來,看向兩人的手,道:“你這是在測謊?”

測謊儀不就是根據人的心跳來判斷他有沒有說謊嗎?

餘明磊並未收回手,疑惑地問道:“測謊是什麽?”

伊華然解釋道:“就是根據我的心跳,來判斷有沒有撒謊。”

“我沒這個意思,隻是單純地想給公子診診脈。”

餘明磊神色坦然,伊華然便也沒放在心上,道:“今晚我不想去芙蓉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