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入住秋風園(3)(1 / 2)

第080章 入住秋風園(3)

晚上, 齊方岑用完晚膳後,便徑直回了臥房,在於海的侍候下洗漱完畢, 早早地便坐上了床,一邊看書, 一邊等著伊華然。

可等了許久,也不見伊華然過來,齊方岑心中不悅, 又有些不安,抬頭看向於海,道:“你去秋風園瞧瞧。”

於海應聲, 轉身走了出去,一盞茶後, 他便回轉,回稟道:“主子, 公子在沐浴, 說待會兒便過來。”

齊方岑聞言鬆了口氣, 便又將目光落在書上, 可怎麽都靜不下心來,看不進去,索性將書扔到一旁,開始閉目養神。

又過了半個時辰, 眼看著到了亥時,伊華然依舊沒有出現,齊方岑心裏越發不悅, 睜開眼睛看向於海,道:“服侍我起身。”

於海明白齊方岑的心思, 道:“主子,您身上有傷,需要靜養。要不您再等等,公子既然答應了,便一定會過來。”

“他哪有信用可言!”

伊華然剛走到門外,就聽齊方岑這麽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推門走了進去,道:“在世子心裏,我就這麽不堪?”

正要起身的齊方岑又坐了回去,定定地看著伊華然。於海看看兩人,識趣地退出了臥房。

伊華然走到軟榻前,上麵鋪著竹子做的涼席,涼席下麵是柔軟的褥子,鋪了好幾層,他用力按了按,非常軟和,就跟現代床墊一樣。他走到屏風後,脫掉了外衫,又來到桌前,將燭火吹熄,隻留一盞小燈,緊接著便回到榻邊,剛想坐下,就聽齊方岑說道:“你是故意的。”

心思被拆穿,伊華然卻完全無感,道:“我並未食言。”

房間陷入沉默當中,伊華然不以為意,舒舒服服地躺在軟塌上,房間裏又放著冰盆,就好似開了空調似的,有錢賺,還能睡得舒服,如果旁邊沒有個虎視眈眈的齊方岑,就更完美了。

齊方岑看著伊華然的方向,心中酸澀難忍,又有些憤怒,明明是他先招惹的自己,為何他能做到這般理直氣壯?就算他身不由己,可自己又錯在何處,憑什麽被他欺騙?

伊華然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就聽床上傳來動靜,他睜開眼睛看過去,見齊方岑正掙紮著下床,忍不住出聲問道:“世子,怎麽了?”

齊方岑沒有回應,坐在床上去夠輪椅,可伸出的手沒有抓住,反而將輪椅往外推走了些。他緊咬著唇,用力地伸出手,隨即‘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伊華然被嚇了一跳,徹底醒了神,來不及穿鞋,急忙起身去扶,緊張地問道:“你怎麽樣,可有傷到哪兒?”

聽到他的關心,齊方岑的心為之一顫,卻伸手將伊華然推開,冷淡道:“不勞費心。”

伊華然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世子這是作甚?”

“我想做什麽,與你無關。”

齊方岑挪著身子,往輪椅的方向爬,模樣十分狼狽。伊華然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起身站了起來,道:“既然與我無關,那我們之前的約定便不作數吧,我去叫於海,世子稍待。”

“伊華然!”聽到他要走,齊方岑呼吸一滯,委屈又憤怒地叫住他,“憑什麽你說怎樣就怎樣,難道你就沒有心嗎?”

伊華然頓住腳步,心中有愧疚在蔓延,可他也隻是為了原主報仇,錯了嗎?若是沒錯,為何心裏會有愧疚?

伊華然轉身,看向蜷縮成一團的齊方岑,心裏越發不是滋味,無奈地嘆了口氣,抬腳走過去,彎腰將他抱了起來,低頭看他,“你到底想做什麽?”

齊方岑低垂著頭,沉默地任他抱著,過了好半晌,才悠悠地說道:“伊華然,我很累,也很疼。”

伊華然的心一顫,小心地將他安置在床上,想要起身,卻被他攥住了手腕,“你去哪兒?”

“我點燈,給你瞧瞧傷。”

齊方岑沒有鬆手,“隻要不解毒,傷口不會愈合,隻能這麽疼著。”

伊華然的心一陣一陣的疼,就好似有人在拿著針不停地紮著,雖然不是很疼,卻切切實實疼著,“再忍忍,等那邊放鬆警惕,就可以把毒解了。”

“可現在疼。”不知是不是伊華然的錯覺,齊方岑的語氣中除了帶著委屈外,還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你鬆手,我去給你拿些止痛藥。”

齊方岑非但沒鬆手,還緊了緊力道,“這毒霸道得很,吃止痛藥也沒用。”

伊華然聞言既心疼又無奈,“那就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你……陪我,成嗎?”齊方岑希冀地看著他,還帶著些小心翼翼。

“我們說好……”

“我下半身不能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齊方岑打斷他的話,“我保證!”

如此驕傲的人,如今卻如此卑微,伊華然的心隻感覺密密麻麻地疼,到底不忍心再拒絕,上前一步,重新將他抱起,往裏側挪了挪,隨即躺了下來。

“夜深了,快睡吧。”

“嗯。”齊方岑費力地側身,卻沒有靠近,還馬上閉上了眼睛,隻是藏在陰影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伊華然在心裏嘆了口氣,明明來之前打算得那麽好,無論如何也不退步,可到最後還是心軟了。這樣下去可怎麽行啊,不止齊方岑放不下,就連自己怕是也……

伊華然胡思亂想了一陣兒,很快便睡熟了。齊方岑小心翼翼地往他身邊挪了挪,也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儘管齊方岑保證過,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纏在伊華然身上,可第二日醒來,情況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腿並沒有壓在他身上。

齊方岑從伊華然懷裏醒來,很快便對上了他質問的眼神,白皙的臉頰瞬間紅了,略顯蒼白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世子能鬆開我了嗎?”

齊方岑急忙鬆了手,又往裏麵挪個挪身子,道:“今晚我會讓人在床中間放上枕頭,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狀況。”

伊華然好笑地看過去,道:“世子不要得寸進尺,我們之前就說好了,你睡床,我睡榻。”

話雖說的硬氣,可晚上伊華然還是上了床,第二天早上醒來,放在中間的枕頭飛到了裏側,齊方岑依舊睡在他懷裏。

伊華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世子是否該解釋一下?”

齊方岑霎時間紅了臉,就連脖子耳朵都未曾幸免,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最後一次,若今晚還這樣,明日我絕不勉強你。”

“這可是世子說的,若明日再如此,就按之前所說,你睡床,我睡榻。”

見齊方岑答應,伊華然長舒一口氣,當晚很爽快地上了床,也不用齊方岑多費口舌,睡覺的習慣很難改,他篤定齊方岑定還會如此。誰知第二天早上他醒來,齊方岑規規矩矩地躺在裏側,中間的枕頭紋絲未動。就在他疑惑之際,隻見齊方岑睫毛輕顫,明顯是在裝睡。

“世子可是在耍賴?”

齊方岑裝作剛剛醒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伊華然。

伊華然好笑地看著他,“世子,您就算裝,也要裝的像點,這眼底的青黑,一瞧就知道昨晚沒睡。”

齊方岑見被拆穿,索性也不裝了,道:“昨夜我並未纏著你,所以按照約定從今往後你要在床上睡。”

“世子這分明就是在耍賴。”伊華然一怔,隨即被氣笑了,道:“況且昨日我們隻說若世子做不到,便你睡床,我睡榻,從未說過若世子能做到,我便從此睡在床上。”

“事實就是我沒有越界,你又沒說不能不睡。況且,你昨日的原話是‘若明日再如此,就按之前所說,你睡床,我睡榻。’若不如此,那不就是你同我睡床嗎?我哪裏耍賴了?”

此時的齊方岑幼稚得像個孩子,哪裏有半分運籌帷幄的帝王形象,說他三歲都算多了。轉念一想,伊華然有些無語,他坐在這裏跟齊方岑爭這個,好似也沒成熟到哪兒去。

伊華然起身,又被齊方岑攥住了手腕,“世子什麽都不用說了,我……”

“我的頭好暈……”

齊方岑剛說完,伊華然便感覺被攥住的手腕得到了自由,轉頭看過去,竟發現齊方岑雙眼緊閉。他心裏一慌,急忙坐回床上查看情況,叫道:“世子,世子,你怎麽了……”

入手的滾燙,讓伊華然縮回了手,揚聲叫道:“於海,快去叫老餘,世子發燒了。”

候在外麵的於海聞言急忙應聲,急匆匆地朝著秋風園走去。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餘明磊腳步匆匆地進了臥房,伊華然見狀急忙說道:“老餘,快給世子瞧瞧。”

“公子稍安勿躁,我這就給世子把脈。”

餘明磊拿出脈枕,便開始給齊方岑把脈,伊華然和於海焦急地等在一旁。又是一盞茶的工夫,餘明磊收回了手,卻並未說話,而是掀開了齊方岑的衣服,打開紗布看向傷口,隨後便變了臉色。

“不好,世子的傷口發膿了。”

伊華然心裏一慌,他很清楚傷口發炎的嚴重性,一不小心就會因此丟了性命。他轉頭看向於海,道:“解藥在何處?”

於海一怔,隨即明白了伊華然的意思,道:“奴才這就去拿。”

伊華然看向餘明磊,鄭重道:“老餘,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世子的命。”

餘明磊與伊華然對視,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伊華然明白他在想什麽,隻要齊方岑死了,他們也就自由了,可他不能這麽做。

“老餘,是我對不住他,他並未做過對不住我的事。”至少他來到這個世界是。

餘明磊沉默地看了他良久,最後還是妥協了,“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儘力。”

齊方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未多說什麽。

鳩一直藏在暗處,若餘明磊和伊華然對齊方岑動手,他絕不會手下留情。好在他們沒有,他不禁長出一口氣,一陣風吹過,後背一陣發涼,這才發現他方才竟緊張到出了一身冷汗。

於海拿了解藥回來,伊華然倒好了水,將解藥給他喂了下去。

餘明磊洗了洗手,便開始用刀刮掉齊方岑傷口處的膿,昏睡的齊方岑眉頭緊蹙,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汗,伊華然在一旁給他擦汗,心臟悶悶地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通稟,“世子,禹王殿下來了。”

“禹王?”伊華然眉頭蹙起,抬頭看向於海,道:“你快去向王妃稟告,讓王妃攔一攔。”

“是,奴才這就去。”於海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伊華然心中不安,沉吟片刻,道:“鳩,出來。”

鳩聽到召喚,跳下房頂,快步走進臥房,行禮道:“公子。”

“梟在何處?”

鳩如實答道:“梟不再王府,去了暗閣養傷。”

“暗閣?”伊華然眉頭緊蹙,“暗閣在何處,若傳信過去,讓他回王府,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