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回京(3)(2 / 2)

餘明磊將水杯遞給齊方岑,道:“那就勞煩世子了。”

齊方岑停頓了停頓,方才將水杯接了過來。

“公子好生休息,我去給公子熬藥。”餘明磊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齊方岑往前推了推輪椅,將水杯送至他嘴邊,道:“喝點水潤潤嗓子。”

伊華然伸手想去接,被齊方岑躲了過去,“省點力氣,好生養病。”

伊華然確實渾身無力,能把手抬起來,已經用了全力,也就沒有逞強,任由他扶著,將杯中的水喝完。

伊華然看著齊方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即便這幾日他昏睡不醒,無知無覺,但光看齊方岑如今的模樣,便知他定是一直守在床邊,沒有好好休息。即便是未經世事的人,也能看出齊方岑對他有情,更何況是他。難道之前他的複仇計劃太成功,以至於齊方岑對他用情至深,深到不在乎他是男是女?

“世子臉色不好,還是讓餘兄瞧瞧吧。”

聽他關心自己,齊方岑的臉色又緩和了些許,道:“你無須操心其他,安心養病即可。”

伊華然點點頭,虛弱地閉上眼睛,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於海推門走了進來,剛要說話,就叫齊方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推著輪椅往外走。於海見狀急忙上前,推著他出了門。人醒了,齊方岑也就放了心,讓人準備熱水,好好地洗了個澡,又刮了刮胡子,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才重新回到伊華然的房間,脫鞋上床,躺在了裏麵,安心地睡了過去。

伊華然昏昏沉沉地睡著,突然感覺有些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壓著自己,便強迫自己清醒了過來。耳邊是清淺的呼吸聲,他轉頭看過去,入眼的是齊方岑的臉,雖然刮了胡子,也洗了頭發,卻依舊難掩憔悴。尤其是那突出的顴骨,都瘦脫相了。

伊華然心裏湧現一絲愧疚,又有些無奈。若齊方岑對他隻是怨恨,想儘辦法折磨虐/待他,那還好些,至少他不會愧疚,走也走得瀟灑。可如今齊方岑不僅沒折磨虐/待他,還對他很是照顧,這就好似無形中給他套了個枷鎖,讓他無論做什麽事,都放不開手腳。

還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不過轉念一想,齊方岑可是平陽王的獨子,齊恒和柳如珺絕不可能允許齊方岑與一個男人糾纏不休,雖然被針對的十有八九是他,卻也可以趁機再次逃走,還是得找機會和餘明磊通氣才成。

伊華然想著想著又睡了過去,完全沒留意他已經習慣了與齊方岑同床共枕。

齊方岑醒來時,便發現自己抱著伊華然,和在清風寨一樣,儘管熱的出了一身汗,依舊沒有鬆開過。他這一覺睡得很安穩,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他抬頭看向伊華然,那張絕美的臉近在眼前,高燒褪去,臉色有些蒼白,唇色亦淡了幾分,卻絲毫不損其傾國傾城的姿容,甚至多了幾分羸弱之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永遠失去他了,幸好……

梟帶人出去了三日,依舊沒找到餘明磊,城中的大夫再次被請來,卻依舊是搖頭嘆氣,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明裏暗裏讓他節哀順變,即便他將賞金想到了五千兩,依舊如是。就是在這緊要關頭,梟終於帶著餘明磊回來了,又是施針,又是喂藥,終於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主子,屬下有事稟告。”門外傳來梟的聲音。

齊方岑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穿上外衣後,重新坐回輪椅,道:“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梟從門外走了進來,行禮道:“主子。”

“發生了何事?”

梟瞥了一眼床上的伊華然,走到齊方岑近前,輕聲說道:“主子,咱們的行蹤暴露了,最近客棧周圍多了不少人。”

“派出去的人還需幾日回來?”

梟想了想,道:“快馬加鞭的話,還需七日。”

齊方岑沉吟片刻,道:“拿我的牌子去永州衙門,讓知縣大人過來見我。”

“主子這是想由暗轉明?”

“既然已經暴露行蹤,那便索性大張旗鼓,待七日後,咱們的人回來,再一同回京。”

“是,屬下這就去辦。”

齊方岑說話並未刻意壓低聲音,伊華然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不得不說齊方岑確實聰明,這麽做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齊方岑轉頭看向伊華然,見他醒著,出聲問道:“何時醒的?”

“方才你們說話時。”其實齊方岑起床時,伊華然便醒了,隻是這麽說難免尷尬。

齊方岑推著輪椅來到近前,道:“都聽到了?”

伊華然點點頭,艱難地撐起身子,齊方岑見狀伸手扶了扶,又在他身後墊了個枕頭。

“多謝世子。”

齊方岑淡淡地說道:“我讓人弄些吃的,待永州知縣到了,便搬進衙門去住。”

伊華然思量了思量,道:“世子,我有個提議,我們不妨兵分兩路,由我偽裝成世子,引走那些殺手,世子趁機回京。”

齊方岑緊緊地盯著伊華然,道:“你又想著逃跑?”

伊華然確實有這個想法,隻是不能表露出來,信誓旦旦道:“我與世子有三年之約,自是不敢忘,若我能活著,必定前往京都,與世子會合。”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齊方岑便不可能再給伊華然離開他的機會。

伊華然與齊方岑對視,道:“世子就這麽不信我?”

“不信。”齊方岑回答得乾脆利落。

伊華然一噎,心裏那叫一個鬱悶,這人還真是記仇,不就騙了他一次,至於一點機會都不給嘛。

“既然不信,世子為何還要將我放在身邊,就不怕我對世子不利?”

“伊華然,你招惹了我,就得付出代價,不要再想著逃跑,若再讓我發現一次,我就把你的腿打斷,用鏈子鎖在我身邊。”

看著齊方岑那雙鳳眸,伊華然的心不由一顫,他清楚地看到其中閃爍的寒光,他說得是真的,若是逃不掉,或者再被抓回來,他真的會打斷他的腿,將他囚禁在身邊。

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跟他硬碰硬。伊華然在心裏勸著自己,嘴上卻認慫道:“若世子不同意,那就當我從未說過。”

齊方岑見他如此,嘴角勾起滿意的笑意,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坐了這麽久的輪椅實在難受,也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伊華然怔了怔,隨即明白了齊方岑的意思,心裏忍不住嘆氣,原本齊方岑坐著輪椅行動不便,他還有點自由,若是齊方岑行動自如,他去哪兒,他就去哪兒,那他豈非一點自由都沒了?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梟派人去衙門後不久,永州知縣肖繼坤帶著人來拜見了齊方岑,直到下午時分他們才搬進衙門。因為在此之前,齊方岑讓一眾影衛來到近前,左看右看,還是覺得梟與齊方岑的身形最為相似,於是伊華然便著手給兩人換裝。整整用了兩個時辰才弄完,原本就虛弱的他,化完妝之後,感覺自己就像一攤泥,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精氣神全耗光了,最後還是齊方岑將他抱上的馬車。

待一行人來到肖繼坤給他們安排的宅院後,換裝成梟的齊方岑又想將他抱下車,被伊華然果斷拒絕,強撐著疲軟的身子,慢慢地挪下車,結果僅差一步便要著地,又被齊方岑強行打橫抱起,身子突然失重,伊華然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子,再抬頭便看到了齊方岑嘴角得逞的笑意。

伊華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道:“你別忘了現在的身份。”

齊方岑低頭朝他看去,極為認真地說道:“看著不胖,抱起來還是有些分量。”

伊華然聽得一愣,忍不住吐槽道:“抱不動是你身子太虛,跟我體重可沒關係。”

“說得有理。”齊方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道:“以後常抱,習慣了便好。”

伊華然一陣語塞,隨即咬牙說道:“我是男子!若非我身子虛,哪能讓你得逞!”

自從與伊華然再遇,都是齊方岑在吃癟,如今見伊華然氣得咬牙,齊方岑心情大好,故意放緩了腳步,幾步路的距離,愣是半晌走不完。

伊華然見狀忍不住惱道:“姓齊的,你別得寸進尺!”

齊方岑眸光微閃,看著伊華然問道:“你方才叫我什麽?”

伊華然心中氣悶,手指在他的肋下狠狠一戳。齊方岑不備,吃痛之下鬆了手,伊華然也不扶他,任由身子往下摔,已經做好了摔在地上的準備。誰知齊方岑反應很快,猛地下蹲托住了他的身子,並未讓他摔在地上,隨後將他扛起,大步朝著東廂房走去。

在他們進院子以後,便將其他人都打發走了,如今院子裏的人都是齊方岑的人,自然將方才的一幕都看在眼裏。待收到齊方岑警告的眼神後,他們急忙移開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放我下來!”伊華然咬牙切齒地開了口。

齊方岑三兩步走進東廂房,隨即關上了房門,扛著伊華然來到床前,隨後將他扔到了床上。床上是柔軟的被褥,伊華然並未受傷,隻是齊方岑的舉動讓他有些心慌,有些不確定齊方岑接下來會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