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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用短暫的交談時間達成共識後,費奧多爾便離開了綾辻行人的偵探事務所,好像他真的隻是過來喝一杯茶,再欣賞了地下室裏的名貴收藏品。

綾辻行人會去收集關於飛鳥井搭檔的資料,而費奧多爾則會去另一個地方。

他的彌賽亞仍舊沉睡著,不能醒來,意味著他無法回到小樓裏——雖然太宰治目前在【高瀨會】當臥底,但他無法保證對方不會回來。

暫時,還不能被太宰治發現他的存在。

隻要沒有當麵相見,縱使太宰治對這具身體的細節有所懷疑,也無法斷定有雙重人格的存在。

江戶川亂步能一眼看出來,除去他自身在推理上具備高超的天賦外,也是由於當時彌賽亞剛出現不久,能夠互相佐證的細節太多。

沒錯,橫濱還存在著這一位優秀的偵探。

費奧多爾輕輕敲了敲武裝偵探社的門框,正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犯困的亂步腦袋蹭一下抬起來,笑容燦爛。

“你來啦!”

在看清費奧多爾的下一刻,他揚起的嘴角頓時拉平了不少,“咦,是你啊。我想見到的另一位呢,怎麽不出來——”

“我有給你帶京庵堂的粗點心。”費奧多爾抬起手裏的禮盒。

“好耶,果然你也是個好心人!”

在高級點心麵前瞬間敗下陣的亂步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蹦蹦跳跳地過來拿他心儀又美味的下午茶……黃昏茶?

不管,反正名偵探看到,名偵探吃到,名偵探消滅!

隻有被稱為好心人的費奧多爾,唇邊保持的淺笑變得微妙起來,“……”

麵對如此投其所好的點心投喂,亂步的好心情也變得更加明媚又愉快。

他找來刀叉和餐碟,將點心分出來,甚至還端給費奧多爾一份。

費奧多爾吃到,也等於他體內的另一個人格吃到了嘛。

“說吧說吧,來找我這位名偵探有什麽請求?”

亂步又留下一份給出門去做委托的蘭堂,才用叉子給自己啊嗚塞了口滿的,連講話也變得含含糊糊。

“確實有一個案件需要亂步先生的幫忙。”

端著盤子的費奧多爾坐姿端正有禮,慢慢開口道,“或許應該會有印象,事情發生在大約一個月前……【特等搜查官分屍案】。”

亂步咀嚼點心的腮幫頓時停下來。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他才咽下口中的點心。

再出聲時,甚至變得低沉,全無幾分鐘前的活潑開朗。

“我聽說過這起案件。”亂步說。

“當時,我正接受來自軍警情報部的另一個案件委托,人在大阪,離橫濱有很遠、很遠的距離。”

“即使如此,這起案件在搜查官中也產生了轟動。當時負責協助我處理案件的二田軍警說,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殘忍的凶手,將那位搜查官活活分屍至死。”

氣氛仿佛凍結成了冰。

費奧多爾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安靜聽著亂步繼續回憶。

“重點是……”

亂步聲音變得更低了。

那雙淩冽淨透的眼眸全然睜開,仿佛被雨洗過的祖母綠寶石,漂亮又璀璨。

他在將這句話說出口前,就已經感到某種不可言說的憤怒再度自心底蔓延,乃至連那時的細枝末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重點是,”亂步幾乎難以說完它。

“當時那位名叫由伊的搜查官,已經懷孕了三個月。”

三個月,胎兒將發育到能夠清楚分辨手指和腳趾的程度,更別提頭部、四肢與軀乾。

那是一個已然成形的生命,凶手卻使用最殘忍的方式結束了這一切,包括ta的母親。

“我原本以為那起案件也會交給我的,”亂步握著叉子的手指收緊,“但是沒過兩天,大阪的警察就告訴我,凶手在當時沒過多久就抓到了,是一個偶然闖空門的小偷。”

“假的。”聽到這裏,費奧多爾淡淡開口。

“啊啊沒錯,我也這麽認為!”

亂步氣到連眉毛都緊皺起來,顯然對警方的辦案結果難以認同。

“小偷大多為了謀求財物而闖空門,哪怕因家裏有人而轉為入室搶劫,也很少會殺害屋主,更極少采取對其分屍的殘忍手段——除去蓄謀已久的個人恩怨式作案外,這大多數都是屬於高智商連環凶案罪犯才會實施的典型殺人手法!”

如果是某個憎恨由伊搜查官的人,籌謀多時,趁著她獨處時將其殺害並分屍泄恨或滅跡,這都是在邏輯上能講得通的。

但他被告知凶手隻是一個偶然闖空門的小偷,與那位由伊搜查官並不相識。

一個小偷,想要找個房間偷點小錢,卻不小心撞見由伊搜查官,接著與這位特級搜查官打鬥起來,最後把對方殘忍的分屍至死?

日本的法律在入室盜竊、入室搶劫和入室搶劫致人重傷死亡,可是有著不同的量刑標準。

如果說入室盜竊數額不大,隻是判決3年以下徒刑或罰款、最多不超過10年監禁或罰款50萬日元的話,入室搶劫致人死亡可是直接麵臨無期徒刑或死刑的!

這個原本可能隻是打算偷點小錢的竊賊究竟有多想不開,才會使用這麽瘋狂的殺人方法?

更大的可能是——他被冤枉了。

或者,他不過是一隻替罪羊,是某人準備已久的祭品。

“雖然,這些都隻是我身為偵探的直覺……但哪怕那位小偷真的犯下了這些罪行,我也想要親眼確認真相。”

亂步睜著那雙墨綠色的眼眸,認真對費奧多爾說道。

“我當時向警方提出了疑點,並希望接手卷宗相關資料看一眼……明明隻需要一眼,用我的[超推理],我就能得知真相的!”

他的異能[超推理],百分之百能夠瞬間明晰案件的真相,但那也需要獲取相應情報作為輔助推理的必要前提條件,而不是憑空獲得真相。

僅憑大阪警方閒聊間對他透露出的三言兩語,亂步隻能推測出這個小偷大概率並非真凶。

但橫濱警方拒絕了他的請求,並表示凶手已經抓到,對方也完全認罪,實在沒有委托他來插手警方辦案的必要了。

費奧多爾心裏清楚,這是警方不希望自己被民間人士公開打臉、在大眾腦海中烙下無能標簽的心理作祟。

若是在他們宣布已經抓到小偷作為凶手之後,亂步又跳出來用他慣常極拉仇恨的語氣宣布他找到了真凶、警方總是需要仰賴他才能順利破案……可想而知那幫軍警高層得感到多麽深重的恥辱。

在政客眼中,絕對的真相根本無關緊要,民眾能夠接受的事實就是“真相”。

即使眼前的亂步表現得再如何不滿、作出的疑點分析是多麽有理有據,警方那邊也絕不可能重啟這起案件。

——換句話說,這就是某人想要看到的結果。

聽完亂步難得流露出的不滿,費奧多爾點了點頭。

“我便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真的嗎!”

沒想到還有機會解開真相的亂步眼睛一亮,頓時連麵前這位費奧多爾也看得格外順眼。

“當事人資料,證人詢問筆錄,那些被拍下來的線索,快給我啦!”

他高高興興的一攤手,就找費奧多爾要文件和案發現場相關證據。

費奧多爾眼也不眨回道:“我都沒有。”

江戶川亂步:“…………看見我手裏的這把餐叉了嗎?我馬上就要用它紮你的屁股。”

氣死了,害他白開心一場!

費奧多爾聽到這似曾相識的威脅內容,默然片刻。

“這是和誰學的?”

“每天下午啊,”亂步用手指了指窗外,“街道邊都會有個金發外國青年氣喘籲籲的跑過去,後麵還跟著個會用岩刺紮他屁股的青年,銀色的微卷長發,衣服像歐洲執事或者管家那樣的。”

費奧多爾:“…………”

……那是普希金和伊萬。

他們都快在橫濱跑出名氣了吧,雖然是搞笑兼勵誌方麵的。

“首先,我可以肯定一點:不愧是名偵探,猜測完全正確。”

費奧多爾若無其事跳過剛才關於紮屁股話題的討論,又將重點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