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雲天青恭恭敬敬的朝四方神靈行了個禮，口中念念有詞，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將那殘硯捧在掌心，慢慢的將自己的意識連接到戶部尚書的世界裏麵去了。

當今年漕運的稅金入庫的那一刻，戶部尚書沈玉堂就知道自己的麻煩也來了。

有些時候，在別人眼中炙手可熱的東西，於自己而言就是燙手山芋。

果不其然，沈玉堂剛清點完金庫，屁股還沒坐熱，戶部侍郎魏鎖要便呈上兩份即將遞交內閣的文書。

魏鎖要畢恭畢敬道：“沈大人，這是工部和兵部的文書，先給您過過目，還沒遞交內閣呢。”

沈玉堂眉眼都沒抬，不動如山，“工部和兵部的文書怎麽能給我看呢？”

魏鎖要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是閣老們的意思，先給您過過目。”

沈玉堂正襟危坐道，“魏大人，你也是戶部的資深要員了。

咱們做事都得憑章程，閣老們都沒同意的事情，我怎麽能做主呢？”

魏鎖要疑惑道：“我也是按照往年的慣例辦事嘛。”

沈玉堂敲了敲桌子，“今時不同往日，今兒早的戰報你看了沒有？胡人都打進雁門關了。”

他把工部的文書一丟：“都火燒屁股了，你還跟我看這個？”

魏鎖要連忙把文書撿起來，揣在袖子裏，陪笑道：“大人，您喝口茶，先消消氣，下官這就把您不想看的東西收走。”

說著，就將桌上的兵部文書也收了起來。

沈玉堂抿了口茶，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看都懶得看，“說說看，他們用的是什麽由頭？”

魏鎖要回稟：“工部要開礦賺錢，兵部要修長城禦敵……”

沈玉堂一口茶笑噴了，“這個工部啊，年年都是唱這出此地無銀，傻子都看出來有問題了。

你也是，這種文書你也接，讓他們直接呈交內閣不就行了嗎？”

魏鎖要為難道：“閣老們說了，這事您同意了他們才好畫押，咱們這不是商量著辦嗎？”

沈玉堂憋了口氣，冷然問道：“閣老們位高權重，一拍屁股把事兒丟到我這兒來了，這叫商量啊？”

魏鎖要沉默不言。

沈玉堂想了想，問道：“說吧，他們要多少？”

魏鎖要小心翼翼的回答：“十萬兩黃金。”

沈玉堂怒道：“這還商量個屁啊！戶部都讓他們搬走算了！

統共就十萬兩黃金，前線還要準備打仗呢，他們這大筆一揮，啥都不剩！怎麽打？全都喝西北風去？！”

魏鎖要擦了擦冷汗，連忙說道：“是是是，大人說的是，那下官該怎麽回複他們呢？”

沈玉堂白了他一眼：“我還理他們？過完年再說。”

魏鎖要急了，“您是不知道，工部要的很急，閣老們催的緊。下官很是為難，都堵到我家門口了。”

沈玉堂怒從中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不是用到刀背上！

照這樣寅吃卯糧，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的！你回他們，再這樣，我明兒就請纓，上前線禦敵去！”

沈玉堂提筆，蘸了蘸在端硯上的墨汁，寫了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魏鎖要趕緊勸阻道：“滿朝文武都還沒動，怎麽能讓您掛帥請纓呢？

使不得，使不得，沒了您，誰給兵部安頓錢糧啊……”

沈玉堂聽罷，擺了擺手，魏鎖要趁機告退。

魏鎖要一走，沈玉堂也懶得理會這些糟心事，索性出去放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