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生死係03(1 / 2)

闕影在禦 姽嫿三秋 2067 字 2個月前

卷六:生死係03

夜色漆黑,風寒露重,襄陽王府內的燭火卻仍然亮著。

“娘子為何煩心?”燕文殊摟著一位女子的肩膀,柔聲問道。

此女正是襄陽王趙爵的女兒趙玉鶴,江湖人稱千麵觀音。她眉頭輕皺,道:“霍青木叛逃,紅袖閣解散,胡也、於瑛不知所蹤,甚至連他從開封府帶回來的那個姓苗的丫頭也不見了……”

燕文殊一邊抬手,撫平趙玉鶴微蹙的眉心,一邊接過話道:“紅袖閣解散確實令我們對汴京的失去了一定的掌控,但紅袖閣並非我們唯一的消息來源。加之如今又已開戰,消息的準確程度反而比數量的多少來得更加重要。”

“你這個便宜師妹好端端的突然服毒自儘,你心中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我既已與娘子結為夫婦,娘子又何必和一個死人計較長短?我的心中裝的是江山社稷,是整片天下,她與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娘子才是我燕文殊的一生良配。”

麵對趙玉鶴的突然發問,燕文殊麵上一片坦蕩,不慌不忙,內心卻實實在在地隱瞞了一個重要消息。

其實探子不久前發現了吳笙和霍青木的蹤跡,隻是二人似是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燕文殊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了,竟會將追殺的命令徹底收回,並幫忙遮掩他們的蹤跡。或許是虧欠,或許是慨嘆,不過事到如今,念舊也好,幽思也罷,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他最終的選擇堅定又明確,兒女私情自然比不上皇權霸業來的重要。

眼見趙玉鶴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燕文殊才繼續道:“至於胡也和於瑛嘛,雖然在二人房中找到了挑戰書,加之二人平日裏素有不快,不過我還是不相信他們兩個會在打仗的緊要關頭因個人私事而武鬥,時間又趕的那麽巧,剛好是白玉堂闖衝霄樓那一日。這麽多天都沒有他們的消息,我懷疑兩人根本不是畏罪叛逃,而是已經不能回來了。”

“夫君說的在理,隻是胡也和於瑛知曉我們不少事情,那個於瑛又在開封府供職多年……”趙玉鶴一雙美目中精光閃爍,“總之不能停止查探,一有發現,格殺勿論。”

“近來戰事頗順,娘子又何必為兩條小魚小蝦煩心?更何況錦盒裏的盟約沒丟,縱使胡也和於瑛活著,又能掀起什麽風浪呢?”

“話雖如此,我的心裏卻總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就比如說那白玉堂的屍身在外曝曬多日,也沒抓到你要釣的什麽大魚。”

“說起這個,他們的確比我想象中要穩妥很多,不過這個不急於一時,至少錦毛鼠的幾個兄弟還有展昭肯定會來給他收屍的。”

趙玉鶴聞言,奇道:“五鼠自幼結義,感情深厚,我能理解,那個展昭和他才認識多久,無非一兩年的功夫罷了,竟也肯為他不顧性命,自投羅網?”

“娘子沒和他二人打過交道,自是有所不知,他們兩個雖然一鼠一貓,名號相對,可卻惺惺相惜,心心相印,配合默契。我敢打賭,展昭一定會來。”

嗯,我的確來了。房頂的展昭在內心默默回應。

展昭從開封一路疾馳至此,半刻不曾停歇,饒是如此,等他抵達襄陽時,戰火也已經燒了半月有餘。

他其實很想中途順路拐去陷空島看看,隻是一來開封府人手緊缺,獲取盟約坐實襄陽王的謀反罪名是重中之重,事關家國安危,由不得他假公濟私,二來他也不敢去造訪,他害怕直麵某個人的死亡,害怕麵對他的幾位哥哥,說到底,他怕懦弱的自己。

時隔多日,他聽到白玉堂的名字,心跳仍會不受控製地加快,隨即又從深處泛起一種沉重的酸楚和感傷。他已太過熟悉這樣的情緒變化,因此得以強壓下去,同時還能分出心神暗自慶幸燕文殊並非算無遺策,無法知曉他何時何日會來,不然隻怕他今夜的潛伏不會如此順利。

屋內的燕文殊和趙玉鶴二人熄燈就寢後,夜色更添了幾分濃重。

或許是因為戰爭已經開啟,襄陽王府的守衛反而沒有之前嚴密。展昭和幾個聖上指派的死士在衝霄樓前順利彙集,各自尋門而入。

白玉堂也是從這扇門進來的麽?那日的月光可和現在一樣昏暗?他那麽一個精通機關之人,觸碰銅網陣時又該是怎樣的險象環生?

展昭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這裏是衝霄樓,白玉堂的身隕之地,他沒辦法不去想。

這裏到底是衝霄樓,盟約的所在地,展昭隻得將叢生的雜念一一收起,小心翼翼地繼續潛行。

四周皆是靜悄悄的,心念百轉千回之際,眼前驀地出現一襲白衣,展昭心中一時大慟,“白兄!是你麽?”

對麵沒有說話,隻是從暗處打出來一顆石子,展昭接住,觸感熟悉,正是白玉堂的飛蝗石!

那顆飛蝗石在展昭的指尖打轉一圈,上麵刻著的字跡不需鋪開紙墨,已經鐫刻心底。

是一個白字。

一時之間,無數舊聞往事襲上心頭,鋪天蓋地的回憶將展昭淹沒。

見展昭身形頓住,對麵趁機欺身而上,劍芒直指心口,電光火石間,展昭腰身一轉,竟堪堪避開了這角度刁鑽的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