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赴天涯02(1 / 2)

闕影在禦 姽嫿三秋 2107 字 2個月前

卷三:赴天涯02

02這是展昭第三次來紅袖閣,也是第三次見到笙娘。

第一次見的時候,笙娘蒙著麵紗,在台中舞劍;第二次見的時候,笙娘剛醒不久,加之又發現了鈴兒屍體,整個人不免有些狼狽和雜亂。直到這第三次見麵,展昭才真正見識到笙娘作為一個女人的樣子。

如今鈴兒已死了兩個月之久,笙娘仿佛也從悲痛中恢複了過來,挽了一個墮馬髻,以小梳和珠翠箸裝飾,柳眉彎彎,朱唇點點,隻見她眼波流轉間,儘是柔情春意。

得知展昭是為了案子而來,笙娘露出了感動的神色,她柔聲道:“難為展大人還記掛著我那苦命的侍女,不知大人可否查出了什麽線索,到底是誰殺死了鈴兒?”

“目前還沒查到,”麵對著一臉關心的笙娘,展昭微微覺得有些抱歉。若不是中途去了一趟陷空島……可也正是去了陷空島,才得了些新奇的想法。“上次走的急,沒來得及仔細盤查,我這次前來,是想問姑娘幾個問題。”展昭開門見山地說道。

笙娘為展昭倒了一杯清茶,淺淺一笑道:“大人儘管問,妾身必定知無不言。”

展昭點點頭,道:“不知笙姑娘是哪裏人氏?”

“妾身是金陵人,原名吳笙,自落入這風塵之地後,便舍了姓,喚作笙娘。那日舞劍的便是我了。”

展昭疑心笙娘如此強調是為了加強暗示,麵上卻未露分毫。

隻見笙娘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低下頭道:“那日舞劍時,不小心扭到腳踝,致使劍脫手而去,差點誤傷了展大人,還望展大人恕罪。”

“無礙。你既是金陵人氏,又為何來到京城?”

笙娘道:“妾身自幼便是秦淮河一帶的伶伎,輾轉京城,亦非我本心。隻是生如浮萍,無法自主,叫大人見笑了。”

展昭點點頭,又繼續問道:“你與鈴兒關係如何?平日裏可有什麽仇家?”

“鈴兒是我的貼身侍女,粗通琴藝,我們相識三載,感情深厚。要說仇家,妾身一介弱女子,初到汴京,無依無靠,謹言慎行還來不及,又怎會無端惹事?隻是可憐鈴兒,她隨我一同被賣到京城,連這裏的繁華都還沒看過,就舍我而去了。”笙娘說到這裏,眼眶已有些濕潤。

展昭凝神細聽,沉吟少頃,還是問道:“不知那日姑娘舞劍時所用的寶劍是從哪裏來的?”

笙娘道:“是王媽媽給我的,據說是她從一個雲遊道士那裏買來的,隻是後來異象叢生,那劍就丟了。為此王媽媽還罵了我一通。”

展昭內心琢磨著畫影劍的來歷,起身道:“多謝笙姑娘配合,展某多有叨擾,這便告辭了。”

笙娘緩緩施了一禮,道:“展大人慢走,也請展大人務必查明真相。”

展昭回到開封府之後,連夜繪了一幅笙娘的畫作,隨書信一同寄給了陷空島的白玉堂。

暮色四合,放眼望去,荒野之上乾乾淨淨的,連一片草皮都沒有。夕陽之下卻現出了一個黑點,那黑點緩慢向前移動著,便漸漸看清了輪廓,原來是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在趕路。

待再拉近些,便看出這兩個人一老一少,似是父女。

那老者麵黃肌瘦,氣若遊絲,兩頰深深地凹陷下去,若是展昭在這裏,怕也很難認出他就是那日蒙白玉堂出資相助的郭老兒。

郭老兒深知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拖累身邊的女兒,便停了下來,握住她的手,道:“露兒,我……我不行了。”

郭露搖搖頭,“不,爹,你堅持住,我們一定能活下去的。”她仿佛想哭,可體內已經沒有多少水分,兩眼乾澀,連一滴淚水也積聚不出。

“你自己走吧,快走!”老者放開少女的手,作勢要趕她走。

“走?往哪裏走?”郭露的語氣儘是茫然無助。

“京……城!”郭老兒用儘最後一分力氣,向北麵指了指,隨後沒了氣息。

“爹爹!”少女抱著父親的屍體,抬眼望去,隻見天地蒼茫,絕望從四麵八方湧上來。

京城,就是安全的地方麽?她在心裏默默想著。半晌,郭露用力將老者拖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注視良久,默默作別。最後終於狠下心轉身向東方跑去。

不久之後,饑餓的人群發現了老者的屍體,他終究沒有逃過被分而食之的命運。

卻說那橫亙在趙禎心頭的五鼠戲貓圖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龐太師查了半個月,也沒什麽結果。

但仁宗眼下已經沒有多餘的心神來管這件事情了,他被另外一件大事弄得焦頭爛額。

陳州鬨了饑荒。百姓流離失所,紛紛背井離鄉,四方逃難。餓殍遍野,難民無數。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可怕的是鋪天蓋地隨之而來的謠言。

當今聖上有違天和,才降下這等災難,仁宗根本不是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