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緣何定06(1 / 2)

闕影在禦 姽嫿三秋 1973 字 2個月前

卷二:緣何定06

06蟲鳴暗盛,天光原是明月生。

夏日的燥熱在夜晚隻留下些許餘溫,靜謐如斯,腳下堆積的蓬厚落葉被踩踏時發出的輕微聲響,連同有規律的呼吸與心跳,卻都被很好得掩蓋住了。

一座荒廢的古寺穿過茂密枝葉的縫隙在月光之下隱隱現出了輪廓。金環舞娘眸色暗了暗,心中嘆了口氣,卻絲毫不影響她連貫的動作,腳尖連點,縱跳飛躍,幾個起落便輕盈穩健地落在了古寺門口,身形未晃,在地上留下一個靜止的影子。

她望向那座黑漆漆的古寺,不知沉澱了多少歲月的歷史,如今荒蕪破敗至此,似乎吞沒了所有光線。寺門半掩半開,似在邀人而入,可厚重的灰塵讓人望而卻步,風從每一個罅隙穿過,又似乎因某種神秘的力量而有所滯澀。

金環舞娘沉默了半響,開口道:“我來了,劍呢?”聲色清冷,似柔實韌。

古寺內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非汝之物,奈何強求?”莊嚴肅穆的老者聲音流露出一絲悲愴,似已看穿最後的結局。

金環舞娘並未作答,隻暗中握緊了手中的鏢。

“也罷,因果成劫,執念成嗔,皆隨他去吧。”寺內老者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幽森的密林裏,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逐漸消散在空中。

俄頃,一把劍從寺中直直飛出,遍體銀白,皎亮清寒,落入金環舞娘之手,與此同時,一抹暗光向著劍飛出來的方向極速射去,金環舞娘敏銳地聽到了鏢因進入人體而消失了的破空聲以及老者因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而悶哼一聲,她垂了垂眸,鏢尖上塗了毒,而中了“仙人醉”的人,必死無疑。

金環舞娘暗嘆一聲,用黑布將劍包裹起來,蓋住它攝人的光芒,沿著來時的路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間幽暗,月光昏暈,古寺依然破敗不堪,荒涼依舊,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展昭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巨闕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時而有微弱的喑鳴之聲響起,像是傳說中劍靈的低語。

上古寶劍,皆通靈性,雖四方流落,然一旦氣機相引,便會發出錚鳴之聲,相互召喚。

展昭闖蕩江湖多年,各種奇兵利器也著實見過不少,但能讓巨闕有所異動的兵息還是初次遇到。若當真是重寶出世,卻不知是好是壞了。展昭心裏這樣想著,微微加快了腳步。

卯時過半,天已近大亮。汴京城也從沉睡中逐漸醒來。寬敞的街道上,人群尚未密集,一道似有若無的目光輕輕巧巧的落在了信步向前的藍衣人身上。

白玉堂將手中的玉扇轉了兩圈,內心暗道:“換了身貓皮,便當白爺爺我認不出來了麽,真是天真的小貓。”

展昭近幾日總覺得暗處有人在觀察著自己,但因巡街之時,人多眼雜,氣息紛亂,一直不能確定,可現在四下空曠,自己仍然能覺察到那股氣息,看來自己的感覺並沒有出錯,確實有人圖謀不軌啊。展昭心中微微嗤笑一聲,手中的巨闕似有戰意燃起。

出了外城,再向東三百餘步,是一處繁密茂盛的林子,枝葉厚實,因光線被遮看上去有些幽森昏暗。通往林子的小路本就狹長逼仄,又因久無人至,被路旁叢生的野草占去了大部分的空間,幾乎讓人無法分辨。此時巨闕的感應愈發強烈起來,展昭拍了拍巨闕的劍身,安撫似的道:“巨闕,我們得先把後麵一直跟著的小尾巴解決了,才能去林子裏一探究竟啊。”

展昭並沒有刻意放低自己的聲音,離得不遠處的白玉堂本就耳力極佳,此話自是清清楚楚地被聽了個一字不落。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這貓兒也忒為警覺,也不知發現自己多久了。不過,小尾巴,隻當我是條小尾巴麽?這隻臭貓,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白爺爺的厲害。

白玉堂眸光如炬,接連兩個跟鬥急至展昭身後,手中玉扇翻飛。你這隻貓既然知曉了我的存在,我這也不能算作偷襲了,白玉堂唇邊漾起一抹略有無賴的笑容。

縱使身後攻勢如電,展昭的轉身提劍仍是從容不迫留有餘力,本應連貫的回擊卻在看清來人麵容時倏忽一頓,剎那間,白玉堂的玉扇已抵在了展昭橫於身前的巨闕,察覺到對方突然消逝的防範之意,白玉堂也立即收了攻勢的力度,劍扇一觸即分,二人各自退後一步,相視而立。

白玉堂揉搓了一下臉,雖然他知道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可自認還沒有到見之忘俗迷惑人心的地步吧?怎麽對方一見自己便呆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