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傳說中的黑鴉
花木葳蕤,草地柔軟地像一張綠羽地毯,走在上麵輕飄飄的...不似踏著實地。
甜膩而芬芳的空氣讓鐘離景鑰莫名惡心,但他還是強撐著不適,走近花園正中間的花房。
花房從牆角到挑簷皆爬滿嬌豔欲滴的紫色小花,遠看就像是紫花的花枝搭成的屋子。
“黑鴉大人!”鐘離景鑰抬起雙手聚在唇邊,用作喇叭:“黑鴉大人,您在裏麵嗎?!”
沒有人聲回應。
鐘離景鑰眉頭皺了皺,又喊了一聲:“黑鴉大人,您沒說話,那我進來了啊?!”
鐘離景鑰等候片刻,仍沒聽到回應,這才掀開遮住花房的紫色花串兒,推開了花房的大門。
花房采光充足,看來外牆上的紫花花藤是繞開天井生長的。
右邊窗戶下,有一套配對的鬆木桌椅,一身黑色絲質長袍的白發男子正端莊坐著,舉止優雅的煎水煮茶。
陽光射在該男子的白發上,發絲好似銀線般閃著光芒,襯上其雪白的膚色,矜貴又璀璨。
鐘離景鑰站在原地愣了愣,他沒想到傳說中的黑鴉會如此年輕:看起來像是與他年紀相仿。
茶水沸騰,白發男子抬起碧藍的眸子,視線凝在了鐘離景鑰的臉上。
鐘離景鑰的心動了動,他強製自己穩住心神,按照送他來這的女人的吩咐,朝白發男子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茶水冒出茶器,流到了木桌上。
不過一瞬,鐘離景鑰便能對著這雙碧藍眼珠,細數白發男子的長睫毛。
“你是誰。”方才還坐在椅子上的白發男子,此刻已經神奇站在鐘離景鑰麵前。
他僅是額前的劉海飄動了一下,麵色從容的就像是向前邁了一步。
鐘離景鑰沒由來的緊張,他抖著嘴唇說:“我叫鐘離景鑰,鐘情的‘鐘’,離別的‘離’,景色的‘景’,鑰匙的‘鑰’......”
白發男子靜靜的盯著鐘離景鑰,很有耐心的聽完了鐘離景鑰的自我介紹。
鐘離景鑰被白發男子盯的後背發涼,他鬼使神差的問出:“你呢?”
此話一出口,鐘離景鑰便意識到了自己出言的不妥,但話已經出口,無法收回。
正當他以為眼前的這位白發男子不會回答自己時,卻聽見其柔聲說道:“我生來就沒有名字,因為是第一百四六個出生的男嬰,所以,他們都喚我一四六......”
稱自己名字是數字“一四六”的白發男子嘆了一口氣,哀傷道:“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麽叫過我了。”
鐘離景鑰心中一觸動,立馬開口叫了聲:“一四六!”
見一四六抬眼盯他,才怯怯的加了句:“......大人。”
一四六臉上浮現明媚的笑靨,他看著鐘離景鑰,竟然真的“嗯”了一聲。
鐘離景鑰立刻看到了求醫的希望。
“大人,我......”
“你從哪裏來的?”不等鐘離景鑰將話說出口,一四六就像在沙漠渴了三天的人終於見到了水源一般,忍不住問道:“我是說,你在遇見幫你來這的人之前,你的出處。”
鐘離景鑰臉色變得慘白,心裏快速權衡了說謊和實說的後果。
他咽了咽唾液,小心開口:“我必須回答嗎?”
一四六看了垂下頭的鐘離景鑰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於心不忍。
良久,一四六才開口說道:“你若想讓我救你,我得知道你的病因在何處。”
鐘離景鑰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全盤托出:“我來自京都,一個無名的殺手組織。”
說到“殺手組織”時,鐘離景鑰不禁羞愧的低下頭。
一四六察覺到了鐘離景鑰的情緒,他背起手,坐回了椅子上:“好巧啊...”
鐘離景鑰眼珠顫了顫,他抬頭看一四六。
一四六抬了抬舉起茶杯的手,溫聲說道:“我也曾來自一個殺手組織,不過嘛...我所在的殺手組織比較著名~”
一四六拉長了尾音,語氣聽起來有些俏皮。鐘離景鑰心中的羞愧之感頓時煙消雲散,感激的盯著一四六,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一四六從對視中抽離目光,垂眸飲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你的身體,也是在京都出現的問題吧。”
鐘離景鑰點頭:“是的。”
一四六的睫毛顫了顫,他又舉起茶杯,放在了唇邊。
“大人!”鐘離景鑰向後退了一步,彎膝就跪了下來:“求求您,救我一命吧!我若能活著,一定當牛做馬的報答您!”
鐘離景鑰實在是太想活著了,以致於此刻的他完全忘記了送他來這的女人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