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音皇 黑色禁藥 11977 字 2個月前

第十一章

賽斯特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口,環視了兩人一圈後,上前將白千嚴拉出來,轉身直視靖沉冷淡道:“你在乾什麽?”

“……”靖沉看著賽斯特,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淡淡地吐出一句讓賽斯特和白千嚴聽了都想噴血的話,“乾你想乾的事情。”

白千嚴氣得幾乎冷笑出聲,但最終隻能是無語。

他直覺地知道靖沉並沒有那種齷蹉的想法,隻是五行欠打,故意激怒賽斯特而已。

再看看賽斯特,居然臉紅了,這種小屁孩……

接下來,《魔》繼續拍攝。

當賽斯特再度爬上床,而自己又得躺下的時候,白千嚴不由得有種很無奈的感覺,滿頭掛起黑線。尤其是當這個情節還反複拍了幾次,靖沉又示範了兩次後,他就有種要將兩個人都踹下床的衝動。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有時候在討論一些動作的細節,甚至是後期的電腦特效時,他們竟同時將他壓在床上,困在兩人中間,摟著他的腰,然後靖沉就會向賽斯特示範異變成妖魔後的弟弟該怎麽咬哥哥“煌”,進而吸食他的血液,然後,這兩個人有商量著應該讓白千嚴擺出哪些姿勢……

他們的表情認真、嚴肅,似乎是真的在討論工作。何況,這一次靖沉把動作的尺度把握得很好,指導時還配上了解說,白千嚴實在找不到理由再發難。

可被兩個陌生的男性氣息這般帶著侵略性地包圍著,還是讓他受不了,不禁回想到一些不好的回憶。

倒是旁邊的女助理們,幾乎個個眼睛發直,都要噴出鼻血來了。

“放心吧,我會把這些剪輯得很正常的。”一名男助理看到白千嚴的臉色不好,還特地安慰了他,結果白千嚴的臉色更差了。

“未剪輯版千萬要留著,我們後期製作電腦特效時還需要用到的。”一名女同事快步地走上前警告他,臉色“無比正直”。

“……”

鴻宇投資的巨額大片——《魔破》(原名《魔》)的開拍,雖然沒有正式放出官方消息,但也引起相當的轟動。

尤其是得知這部電影的導演、演員資料都被保密後,更是讓人越發好奇,浮想聯翩起來。

因為這種完全保密的情況,對鴻宇來說是第一次。

網上議論得多了,一些好事的狗仔隊就分外努力,終於有一個大膽外加運氣好的家夥,利用外景的漏洞,用專業的相機偷拍了幾張劇組的照片。

整整九張,全部都發到了網絡上。雖然很快就被刪除了,但眼尖的影迷還是從照片中看到了一些讓他們非常震驚的信息——照片看起來是躲在一棟高樓偷拍的,所以拍攝的畫麵並不算很清楚,不過,這些照片卻有透露出了某些驚人的信息。

例如,其中一張照片就引起了軒然大波,更上了娛樂版的頭條——因為,照片中出現了音皇淩一權,一位連自己的MV都極少參演的國際頂尖歌手。

照片中,淩一權似乎正在跟一位年輕的導演說著什麽。仔細看,淩一權的白發被很隨意地束起,雖然依舊穿著一身的雪白,但服飾似乎跟平常的有些區別,但具體有什麽不同又無法一一說出來。

雖然多數網站的標題都捕風捉影得指出淩一權將出演該片的主角,但得不到官方的回應,淩一權是否真的參演,一切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這一點爭議很大,網絡上更是吵得沸沸揚揚。

有的猜測淩一權隻是客串演出,有的猜測他隻是因為工作需要而出現在現場,但更多的消息卻指出,他很可能出演主角。可這些未經證實的揣測,就連淩音皇的粉絲,都有些無法消化了。

淩一權這個人,因為太過超然、不染塵埃,讓人很難想象他會根據劇本演戲。

光是想象他站在鏡頭前,穿著其他顏色的衣服,然後根據電影裏的劇情裏念著台詞,做出或笑或怒的各種表情,就已經讓粉絲無法接受了。

想象力豐富的,更是開始幻想他摟著所謂的女主角,曖昧又深情的告白場麵、接吻場麵、床戲場麵,甚至是求婚場麵……於是,對此感到驚恐的粉絲更多了。

不過,其他偷拍的照片,在經過一係列的技術處理後,照片被無限放大,有進行了細化修複,畫麵居然變得相當清晰,於是爭議的方向變了。

照片中呈現出的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麵孔。

甚至,有“內部消息”傳出,他的戲份似乎更多。

不少人開始猜測:這個男人可能有什麽不得了的資歷。

網友的好奇心是旺盛的。於是,白千嚴之前飾演跑龍套的影片都被挖了出來。

怎麽看,都是一個比群眾演員好不了多少的龍套,而且角色也並不出彩,連臉都很少能看清楚。

就這個資歷,他跟淩音皇一起擔任主演?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人憑什麽?

莫非有什麽內幕不成?

這個時候,又有所謂的“內部消息”放出:主角的人選本來是段無晨,連合約也準備簽了,但是白千嚴卻用種種肮臟的手段,買通了導演。

這次的消息還列出了種種證據,有文字有畫麵,極其煽動。

於是,在有人刻意的引導下,段無晨的粉絲們不依了,覺得自己的偶像受到了委屈,頓時大鬨著要求鴻宇給個說法。

雖然是捕風捉影的消息,但是記者依舊興致勃勃地去采訪鴻宇,卻連淩一權跟白千嚴的邊都碰不到,最後,在百般無奈下找到了段無晨。

段無晨接受了采訪。

采訪中段無晨雖然完全沒有提到拍攝內容,但說話間還是提到了選角事件。

在記者追問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最後沉聲道:“劇組怎麽安排,都有他的理由,我也都能接受。”又頓了頓,他很誠懇地道:“隻要是分配給我的角色,哪怕隻有一句台詞,我都會竭儘全力去演好,因為那是演員的基本素質,也是對支持我的人最大的回報。”

這些話配上之前的傳言,無疑讓人猜想連連。

他的死忠粉更是大喊不公,在網上將白千嚴掐得渾身發黑。

幾乎一夜之間,白千嚴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跑龍套,被掐成了陰險奸詐、為上位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小人。

白千嚴根本沒有粉絲,雖然有些客觀的人在幫他說話,但戰鬥力自然強不過段無晨的狂熱粉。

但僅僅一天,就有一部視頻放出——白千嚴跟段無晨試鏡的片段。

這一段視頻放出,討伐白千嚴的聲音瞬間小了很多,尤其是罵他沒實力的那部分。

段無晨演技固然不錯,但是,還沒有老練到足以擔任一部國際大片的主角的程度。

他在神態細節的處理上,如果沒有對比,或許還並不明顯。但白千嚴的演技實在太可怕了,可怕到令段無晨那段看似不錯的演繹,都變成了做作的程度。

他天生具有一種極其明顯的感染力,擅長用自己的演技,非常真實地刻畫角色。

一個眼神,一句台詞,都真實到讓你忘記了,他是在演戲的程度。

同時,視頻也很清楚地表明——主角的競爭,是公平的。

後來有人在網絡上分析,如果白千嚴真是為上位而不惜用任何手段,為什麽他的演技這般爐火純青,卻一直隻能擔任些連台詞都沒有的角色?這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黑暗內幕。

至少,受到壓迫是肯定的了。

就在這時,某些在演藝圈負責後期的人,看到他現在是話題的熱門,竟偷偷扔出他在拍戲時NG的某段視頻。

視頻中,因為和白千嚴對戲的偶像級男星動作戲太過劣質的關係,導致一個摔倒的畫麵被反複拍攝,而白千嚴竟像是不知道疼痛般,一次又一次完美演繹屬於自己的角色,直到男主總算勉強通過鏡頭,他才在鏡頭的邊緣,一瘸一拐地離開。

那獨自一人強撐著腰杆,麵色堅毅的模樣,讓人心酸的同時,更多的是佩服。

到此,不少圍觀討論的路人紛紛轉粉。

對於自己的事情在網絡上被炒得沸沸揚揚,白千嚴並不太關心,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魔破》的拍攝上。

有時候忙起來,每天都睡不夠四小時。

可即便這樣,白千嚴也依舊打從心底喜歡現在的生活。

他喜歡演戲,比任何人都來得喜歡,也比任何人都來得用心。

有時候為了一個表情,一句台詞的完美,他可以一整晚對著鏡子做出無數次練習,直至達到他心目中的極致。

甚至,在拍戲的過程中,即便主角周圍的環境因為劇本的需要,變得有些危險,他也會堅持把劇本完整地演繹下去——哪怕因此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

因為,一旦完全進入狀態,白千嚴的世界就變成了劇本中的魔幻世界。而在那個世界中,沒有所謂的白千嚴,隻有屠魔者東龍煌。

他所要做的,就是真實演繹出主角承受的一切。

一個月後,淩一權出國歸來,劇組開始拍攝淩一權相關的戲份。

而拍攝的內容,是淩一權所飾演的神秘青年,在男主角東龍煌的屋子內殺害他妻子的情景。

“內容並不複雜,動作也不多,但是……”

雖然看起來像個夜場的頂級牛郎,但實際上還是對拍攝相當有一套的靖沉在拍了拍劇本後,懶懶地將視線挪到了端坐在旁,一副事不關己,隻知道喝茶模樣的淩一權身上。

“你在這裏,要笑。”

語音一落,大家都沉默了。

一開始就讓淩音皇這種專注麵癱二十年的人笑,是不是太勉強了……

總覺得無法想象。

而且,還是劇本上那種扭曲猙獰的笑……

默默地喝完了山楂茶,淩一權沒有理會靖沉,而是看向坐在他旁邊為劇本添加備注的白千嚴,道:“我要怎麽笑?”

“……”白千嚴抬頭看著他,一時也想象不出這個人笑是什麽樣子,尤其還是那種獰笑。

看了淩一權半天,甚至還在別人驚訝的目光中,用手指挑起淩一權的下巴又打量了片刻後,他才認真地凝視對方道:“你隻要想變態的事情就可以了。”

咚!

旁邊聽八卦的倒下無數。

這種是什麽建議方式!

淩音皇這種塵埃不染,如天神般的人物,怎麽可能跟“變態”這兩個字掛鉤,更不可能想出變態的事情!

這種說法簡直是無禮的最高等級!

但隨即這些人的下巴都因淩一權接下來的回應掉下來了。

“嗯。”那淡定的、眼睫毛雪般無塵的淩音皇,居然在聽到這樣扯淡的建議後,認真地點點頭。

為什麽!

為什麽有種淩音皇很聽話的錯覺!

不管工作人員內心再怎麽咆哮,拍攝還是要繼續。

隨著準備活動全部完畢,淩一權也換上了黑色的頭發,而這樣的他,則比白發更多了一分讓人心動的危險級性感。尤其是那張臉,在黑色的映襯下,更是妖異漂亮到了極致。以至於許多工作人員都紅了臉,有些不敢直視。

靖沉淡淡的一聲令下,拍攝開始——

無儘的猩紅,在屋子裏無聲的蔓延。

“你不要再過來……”廚房的一個角落上,煌的妻子慘白著臉,手裏舉著菜刀戰戰兢兢地對著不遠處的青年。

在她的麵前,一個白衣勝雪的俊美青年靜立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深處的冷,讓人產生一絲無害而溫柔的錯覺。

青年有一頭如水墨般漆黑的發,每一根發絲都仿佛能吸走光源般,暗得讓人心顫。

片刻後,青年動了。

他的手裏拿劍,劍尖朝下,朝她一步一步走進,仿佛踩踏在心臟上那般,看似緩慢,卻是瞬間就到了身前。

“不要逼我……”女子的臉忽然猙獰起來,可她還沒來得及動作,視野中的顏色已經被腥紅所替代!

無數的血花像在空中崩碎的珍珠,長劍劃開女子的瞬間,青年麵無表情的臉上,漸漸展露了一絲讓所有人心驚膽戰的笑容。

僅僅隻是嘴角輕微的猙獰幅度,卻輕易地,奪走所有人的呼吸。

就如同彼岸綻放的曼陀羅,讓人恐懼的同時,卻又被迷惑得丟失了魂魄。

以至於女子在死亡的瞬間,絕望的雙眼,竟然閃過一絲迷茫。

拍攝一次完成。

沒有人挑出毛病,甚至是淩一權的走位,從鏡頭的角度看,都是完美的。

而被他“殺”死的女主角,現在都沒緩過來,窩在角落裏,即恐懼,又莫名地激動。

一時間,淩一權的完美表現,讓大家驚喜不已,有部分年輕女性則開始往歪處想。

“說起來,男二這般毫不猶豫殺死男一妻子這種劇情,真的沒問題麽?”

“好虐,大叔會恨死他吧,怎麽這兩個人一直錯過……”

“後麵已經不敢想發展了。”

“求不要有人死……”

不過她們的討論淩一權都沒有聽進去,他直接走到白千嚴的麵前,站定,看著他不說話。

白千嚴有點想笑,因為淩一權這般看著自己,會讓他有種對方正搖著尾巴等誇獎的錯覺。

於是,他伸手摸了摸淩一權的頭頂,溫柔道:“你表現得很棒。”

淩一權卻是臉色沉了下來,過了一會才道:“當我小孩?”

“你才十九吧?”白千嚴理所當然地間接承認道。

“……”淩一權沉默了片刻,突然沒有表情地“嗬”了一聲,白千嚴背脊發涼,還想說什麽,淩一權已經走開不理他了。

於是,白千嚴有種會在晚上被判刑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劇組主要拍攝淩一權的戲份。

白千嚴雖然暫時沒戲份,但依舊每天陪淩一權到場,跑前跑後地仔細伺候著,偶爾還充當淩一權休息室的抱枕。

這天,他照舊到茶水間給淩一權泡茶,這次泡的不是平常的山楂茶,而是茉莉花。

隨著溫度適宜的熱水倒下去,一股淡雅的清香便撲鼻而來,卻讓白千嚴有些走神。

因為長期喝一種茶對身體並沒有什麽好處,他開始變著品種為淩一權泡茶,有普洱、龍井,還有各種花茶。

淩一權雖然都會喝下去,但如果問他最喜歡那種茶,他的答案總是一樣:“山楂茶。”

後來白千嚴實在有點想不明白,就試問原因,淩一權當時看了他一眼,又挪開視線,片刻後,才淡淡地道:“它並不算好喝……隻是小時候,一直都惦記著。”

這樣的回答,讓白千嚴,無法抑製地感到有些心酸。

他記得自己當時並沒有錢,也買不起小孩子喝的果汁飲料,看小小的淩一權並不喜歡喝白開水,最後他沒辦法,隻能去菜市場買了一些最便宜的山楂茶泡給他喝。

也隻是這樣而已。

他自己都忘記這些細節了,想不到這個孩子卻什麽都記得。

“你要霸占茶水間到什麽時候?工作偷懶麻煩移駕廁所。”這時,一個冰冷的、略帶譏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白千嚴微微皺眉,回頭將視線瞥向對方,淡漠地道:“這裏有兩個位置,還是你要橫躺著泡茶?”

“我喜歡固定的一個位置,有問題麽?”對方臉色不變,銳利的雙眼直視白千嚴,冰薄的嘴角似笑非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跟白千嚴競爭主角,最後失敗的段無晨。

白千嚴微笑,淡淡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懶得理會段無晨,端著泡好的茶便打算離開。

“像你這般用肮臟的手段獲得角色,有什麽可得意的?”看到白千嚴要走,段無晨冷冷地補了一句,不料白千嚴根本不理他,連走路的節奏都不帶變化的緩步離快,就如同他是一個無理取鬨的人般,氣得段無晨臉色發青,差點一腳踢在了櫃子上。

他畢竟還年輕,星途之路也算是平坦,輕易就得到了很多粉絲的瘋狂擁戴,骨子裏的驕傲雖然平常隱藏得很好,但情緒失控的時候,多少還是會暴露出來。

不過,隨即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他之所以還來劇組,是因為公司為他爭取了一個在《魔破》裏客串的角色。

雖然戲份不多,連台詞也少得可憐,但這個角色卻又相當有價值,是一個始終陪伴在淩一權身邊的半妖。

淩一權所扮演的角色,在電影結局前,一直都是謎一樣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的付出,也沒有人了解他的痛苦。

所有人都隻看到他的殘忍,卻看不到他背後的傷痕累累。

隻有他爭取到的這個配角,知道他的一切,甚至是過去。

單憑這點來說,段無晨還是很滿意的。

但更讓他心情愉快的是,年輕的女編導終於在他私下的數次要求後,答應了修改部分劇情。

開拍前,一身正式西裝的女編導拿著幾份新擬定的劇本來到大家的麵前:“對不起,打擾大家一下,今天拍攝的劇情有些小改動,還請過目一下。”

說完,她偷偷看了一眼段無晨,而後才把劇本禮貌地遞給導演以及淩一權等人,“這些改動我昨天跟原作者靖女士商議過,已獲得她的同意。”

白千嚴接過劇本翻看起來,隨即便發現了修改的地方。

按照原來的劇本,自己所飾演的煌,在得知妻子竟是被淩一權扮演的青年所殺後,終於徹底憤怒,也在下一次見麵後出手刺穿了青年。

青年沒有還手,隻是一言不發地離去。

他並沒有去哪裏,依舊如同往常那般,沉默地坐在一個圓形的屋頂上,無視著血肉模糊的傷口發著呆。

而段無晨所飾的半妖,則一直靜靜地陪伴在他身邊,注視著他,卻不敢靠近——因為淩一權這個角色的脾氣極其孤僻,跟他本人非常相似。

但修改後的劇情則是,青年在被刺傷後,雖然沒有馬上死去,但也因失血過多,最後一個人暈倒在屋頂的血泊中,生死不明。

而一直以來默默陪伴他的半妖壓下了對他的畏懼,湊上前細心地為他包紮了傷口,並把他的頭部小心地挪到自己的大腿上枕著。

也正是這般的溫柔,讓迷迷糊糊的青年,不由得想到了過去的某個人,以至於強撐許久的堅強終於崩潰,最後靠著半妖脆弱地哭了。

“這樣的改動,主要是希望青年這個角色更生動一些。”看到大家都翻到了改動的內容,女編導開始微笑地解釋道,“因為,像他這樣的人物,若是偶爾流露出真實的內心跟脆弱,反而會讓觀眾的接受度更高一些。畢竟再怎麽冷漠,再怎麽殘忍,他也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麽?”

話音落後,作為導演的靖沉沒有說話,似乎並不打算發表意見。

段無晨看起來依舊平靜,但望向淩一權的眼神卻掩不住的期待,光芒暗湧。

淩一權麵無表情地合上劇本,淡淡地瞥了眼似乎經過刻意打扮,顯得格外乾淨的段無晨,隨後又將視線挪向他的大腿……

躺靠上去?

還要哭?

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淩一權卻感到自己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沉默了片刻,他才看著女編導冷淡地道:“沒有必要。”

女編導暗自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問道:“淩總裁,是不是改得不好,如果實在不行,還是按照原來的吧?”

雖然淩一權看起來依舊是那樣的不慍不火,她卻感到一股讓人心臟發緊的寒意包裹著自己,當即連忙鬆口,早已忘了給段無晨的保證。

“不,是角色沒有必要。”垂眸喝了口茶,白發的俊美青年,就這麽風輕雲淡地剔除了電影裏的一個角色。

一旁始終沉默的白千嚴黑線了一把,看了眼臉色煞白的段無晨,竟有些同情。

淩一權這孩子的潔癖,看來比他想的更嚴重。

“可是,淩總裁,半妖這個角色是為了最後以旁觀者的角度,轉述神秘青年真實目的的存在啊。”女編導真的有些急了。

“我在電影裏所做的事,不需要一個旁人去轉述,那是對角色本身的侮辱。”淩一權淡漠地說道,隨即看向了一旁的白千嚴,“而裏麵的東龍煌,也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拿著劇本的靖沉卻難得地點了點頭,“好,按淩總裁說的辦。”

女編導連忙點頭應下,卻再也不敢看麵無血色的段無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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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拍攝中飛快地流逝,當電影殺青時,已經是一年後了。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淩一權的演技,竟絲毫不遜色於一流的演員,甚至在細節的把握上,也相當成熟。

畢竟,他所飾演的那個角色,本身是一個不能說話、性格相當隱忍的人。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要將一個角色的情緒通過極其有限的形式表露出來,難度是極大的。

可淩一權卻依舊演繹得很好,尤其是肢體語言的表達,一個眼神,一個轉身,或是一個手勢,總是能恰到好處地表達出角色的情緒,特別是最後一幕,他的演技更是發揮到了極點,演技精湛得跟白千嚴幾乎不分上下。

沒人知道的是,對淩一權來說,隻要劇中的對象是白千嚴,那麽他在劇中所表達的一切,就不算是演技,而是他本身真實的想法。

與此同時,早在三個月前就開始宣傳該片的鴻宇,更是將人們對《魔破》的討論熱度推到了繁體。

特別是預告片播出時,配上淩一權主唱的主題曲,更是讓另外幾個同期上映的電影,透明化到了可憐的地步。

於是,除了個別風格差異比較大的電影,大部分製片人都將電影的檔期延後避其鋒芒。

不過,在上映前期的宣傳中,淩一權的粉絲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讓她們很在意的現象:擔綱主演《魔破》的幾位演員,甚至是該片的導演,都很少出席宣傳活動——淩一權就更不用說了,他本來就是娛樂圈中極少出席這種宣傳活動的典型人物。

但奇怪的是,她們發現,隻要是導演靖沉出席的場合,淩一權就必然會出席。雖然雙方幾乎沒有什麽互動,甚至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冷淡,可是,這種狀況還是讓大家開始浮想聯翩。

特別是,每一次淩一權都會坐在靖沉的身邊。

不過也有反對黨,她們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事情——與其說淩一權每次都坐在靖沉的旁邊,不如說,他每次都坐在白千嚴跟靖沉的中間。

總之,這些似是而非的八卦,雖然鬨得沸沸揚揚,但大家對影片本身的期待,卻是有增沒減。

淩一權以及賽斯特的粉絲,更是紛紛開始籌備影院的包場活動,情緒興奮得空前膨脹。

同樣受到關注的還有主演白千嚴。

他雖然年紀已不輕,但對觀眾來說,基本上也算是新麵孔。加上同時跟淩一權、賽斯特等巨星合作,自然大眾對他的關注度也相當地高。尤其在宣傳片裏,幾個跟淩一權對峙的鏡頭,更是吸引了不少人。

而靖沉極其刁鑽的剪接技巧,更是把觀眾的胃口吊到了極致。

很快,《魔破》的首映到來,依舊是慣例的周四淩晨。

除了劇組,鴻宇所有的高層也都早早來到了現場,其中還包括公司裏眾多當紅藝人,幾乎個個都是演藝圈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一身黑西裝的白千嚴,很快就在人群裏發現了好幾個自己相當欣賞的實力派演員,正想認識,不少人已經主動跟他搭話,態度也相當的友好。

但白千嚴才剛剛跟他們談了幾句,正要深交,淩一權便已無聲無息地來到他的身邊——依舊是一身素白,唯有耳邊一抹妖異的暗紅耳墜,點綴著他過於冰冷的雪白色彩。

淩一權還沒開口說話,便已讓周圍幾個見慣了世麵的大腕拘謹了不少,他們連忙恭敬地向淩一權打招呼。畢竟,對他們來說,淩一權不單單是國際級的歌手,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脾氣很怪的那種。

不過淩一權並不理會他們,轉頭對白千嚴淡淡地道:“我困了。”

對於每天準點按時睡覺的乖寶寶來說,這個時間,已經是上床的時候了。

而這種近乎私密的對話,令他們身邊的幾位明星頓時回避,有種自己正在礙事的感覺。

“嗯?那我們回家?”白千嚴很了解他的作息習慣,順手地理了理他的劉海,低聲詢問。

雖然不能看首映讓他感到有些遺憾,但淩一權比較重要。

“不用,有包廂。”淩一權抬眼看了看高處的包廂。

隨後,兩人便朝包廂走去。

“靖導,你說一權這種睡覺還拉人陪的習慣,是有多缺愛啊……”吃著高熱量的奶油蛋糕,但表情相當矜持的端莊男忽然吐槽了一句,瞥向身邊默默站立著的靖沉,“其實,他應該拉你陪他的。”

“嗯?”收回看向白千嚴的視線,他疑惑地看向端莊男。

“在網絡上,你們可是官配。”

“……”

“不過,你在下麵。我還特地看了一篇最火的同人文,你被寫得好慘,真疼啊真疼啊……”

“……”靖沉嘴角微微抽搐,轉身便走開。

“她們還說什麽年下最萌……”後者不怕死的繼續說。

“夠了。”